“小仆人，到我身边来。”A充满威慑力的话语在纪向阳耳边回响，不容拒绝。

视力越来越弱，纪向阳知道可能是之前E喂给他的不明液体即将失效，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视野恢复虚晃血红时看向“E”诡异的红瞳散发幽深的光亮，他微微眯起狭长深邃的眼睛，慵懒地注视着他。

似乎是被他的血红的瞳孔蛊惑，又或者纪向阳的视线已经消失殆尽，他什么也看不清，位置定位不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A被激怒。

然而，纪向阳并不知道自己的犹豫惹了什么好事，只听冰冷到透出刺骨寒意的嗓音在他耳边传来，原本不算冷的地面骤降成零下，室内原本潮湿的瓷砖被寒气包裹，冻结的冰珠凝结在一起，使光滑的地面条痕斑驳，像一位久经风霜的老人满脸皱纹，沟壑纵横，当然这是指大多数普通人。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老人热情和蔼，不像一切的始作俑者，邪性冷漠地吐出冰冷的几个数字：“3，2，1。”

“啊！”纪向阳只感觉浑身一轻，自己被那人轻而易举的扛在肩膀，没轻没重地往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屋外，气温骤降，冷空气席卷上空，置身世外的人仿佛在一分钟内经历四季冷暖，纷纷裹紧上衣，疗养室内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游戏玩家骂骂咧咧的埋怨声。

A甩手把他扔在恢复正常方位的病床上，只听嘶啦一声，纽扣崩在地上滚动一圈。

身体陷进去的时候，纪向阳明显感受到坚硬的纸壳划破他的手心，沾染了他的手心。

空空如也的白色画框被几点鲜血染红，化作点点记忆碎片悄无声息地钻进纪向阳的皮肤。泛起星星点点红斑，整齐环绕在手腕。

纪向阳狼狈地仰躺在床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潜意识席卷而来的恐慌感令他窒息，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向他紧逼而来的恶魔。

“现在知道害怕了，哼，完了。”

听见他的话纪向阳慌乱地闭上眼睛，疗养室内低气温与他周身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冰火两重天，他支起手臂不顾一切的想反抗，结果可想而知。

A如同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疯狂地啃食他的食物。

纪向阳浑身紧绷成一条随时就要断裂的弦。紧闭酸涩的眼睛，嘴中呢喃着陆言冰的名字。

A倏地停止动作，周遭一瞬间陷入寂静无声的迷离。

纪向阳细微地抽噎声，成了唯一的交响伴奏乐。

久违的沉寂过后，有双温暖的手轻轻碰触他的脸庞，指腹温柔地擦拭泪花，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阳阳别哭……”

将他揽入怀抱，红色外套裹紧他颤动的身躯，小心翼翼拍着他的脊背。

纪向阳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醒来时发现陆言冰在身边，内心的委屈在一刹那涌上心头，他紧紧抱住陆言冰，放声哭了出来。

——A被强行从意识中拽出来，身后的数万条电缆轨向他袭来，携带亿万伏电流“刺啦啦”直击他的身体。

A一个闪身轻松躲开，无数电闪霹雳在地面炸裂开，冒着滚滚黑烟，A面露愠色，朝空气怒吼：“你疯了！我们是共生体，我受伤你也不好过！”

碎碎皮屑散落，电缆轨脱鞘而出，从空中无限伸长，盘踞在半空散发着诡谲白浪般震动苍穹的力量，滋啦滋啦闪烁着，趁机向E心脏突袭而去。

有一瞬间，A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尽管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他狠下心将全部力量汇集在掌中，五指变得锋利猛地插入左胸口，鲜血顺着五指汩汩流淌，艳红恐怖地染红他的半个身体。

袭击而来的电缆轨瞬间湮灭成幻影，掉落在时空，化为自然界电闪雷鸣，轰隆隆响彻整个大地。

A脱力跪倒在地，膝盖撑着地面，他妖媚地笑了起来，放肆怪诞地嘲笑讽刺，声声刻在神经递质，割裂般地痛苦蔓延至全身。

“呼——”

陆言冰从意识中惊醒，汗如雨下。

心脏骤缩，连接心房的大动脉伤痕累累，血细胞伺机窜涌滚动，噗嗤嗤攻击脆弱的心脏，他听见破碎的声音在胸腔回荡，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紧床单……

“轰隆隆——”

大地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倾盆而下。

他最终还是打了那个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接听，那头的人惊讶又惊喜，最终都被愤怒取代。

床垫迅速凹陷又弹起一道优美的弧线，E匆忙起身离开，他捂着胸口，门关上的一刹那，鲜血涌上喉咙，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