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某SVIP病房。

陆言冰睁开眼睛，看向雪白的天花板。

药滴缓慢匀速地顺着血管流入体内，脑中循环播放意识中断前纪向阳落泪的画面，心脏狠狠揪紧。

他动了动手指，猛地用另一只手拔下输液针，下床欲离开。

“你干什么，还嫌折腾得不够吗？你知不知道我再晚来一步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齐铭身穿白大褂，随意地插着口袋，悄无声息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无奈摇了摇头，走过来查看病人各项生命指标，苦口婆心劝道：“你最好给我老实呆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去不要管，养好身体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千万别再来烦我。”

齐铭重新将针头扎进皮肤，清爽的药水瞬间混入血液。

陆言冰默不作声等他做完一系列工作，淡淡问道：“江成燕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互相关怀，齐铭这个做医生的深感欣慰，他啧啧嘴，白了对方一眼，不打算直说：“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刚才说的话，安心养病……”

“嗯”陆言冰一个字遏制住没用的废话，继续问刚才的问题。

感觉眼珠子都快翻上天，心里暗暗吐槽：允许你多说，就不允许我多哆嗦几句？哎——做个医生真是为你们不顾死活的勇气操碎心，到头来人还不领情，偏偏去找死。

“还是那样，她最近幻想症加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有发疯的风险。”说起她，齐铭有忍不住想起另一位固执的患者，自己老公死了有些年了，就是放不下心中执念，表面上释怀乐观恢复得不错实际上越陷越深，根本没有从爱人离世的现实中走出来。

可怜了他们的孩子……

“我明白你们的感受，谁都有喜欢的人，但要建立在双方彼此相互信任理解的基础上，一味地付出不求回报，你确定能承受其中所带来的代价吗？”齐铭拍拍陆言冰的肩膀，诚心提醒。

陆言冰什么也没说，伸手拔下针管，径直离开病房。

身后传来白衣天使断断续续地责骂泄气声。

——“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归家途中，他先是给陆晓满打了个电话确定纪向阳安稳睡着，这才转接另一个系统，呼叫【尼婷。】

【尊敬的用户，这里是尼婷，很高兴为您服务。】

陆言冰回【游戏进展如何？】

【玩家E7已成功通关第一局，游戏即将进入下一局，敬请期待。】

对话框弹出一条视频，是纪向阳进入第一关的全部视频录像，视频中的画面正一闪一闪播放着，在某一个镜头前，陆言冰突然放大画面，似乎想看得更清楚。

一滴晶莹的水珠从泛红的眼尾滑落，指尖轻轻触碰屏幕，接住本该掉落的眼泪。

透过画面，E轻柔地在纪向阳眼角印上一吻，吻住他掉落的珍珠，将他搂紧怀中，轻轻拍着渐渐安稳下来的脊背。

阳光敲打玻璃，也有想钻进缝隙的心愿。

纪向阳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头昏欲裂，他苦着一张脸颤颤巍巍睁开湿润的眼睫毛，入眼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第一想法是自己被绑架了，等等，被绑架还能有这等待遇，躺在舒坦柔软的床上睡了一觉？纪向阳撇撇嘴，不过做的梦并不咋地。

“哥哥！你终于醒了！”陆晓满小小的身子激动的就要往他身上窜。

尽管是个小朋友，天真无害还很可爱，纪向阳还是本能地拽起被子挡住上半身，一个劲地往床角贴，狐疑地问道：“这是哪？”

“哈哈哈，哥哥玩游戏玩傻了吧，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陆晓满捧腹大笑，小身体大力摇晃成一团，足矣印证有多好笑。

然而，纪向阳皱着眉，一脸懵。

外面眼光过于刺眼，他抬手挡着光线直射，指缝之间他看见有个人门口进来。

那是！陆言冰！？

纪向阳眨着眼睛，更不敢移开手掌，害羞地把头移到一边。

“你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陆言冰见他的反应，大体猜到他身体发生什么变化，确切的说是记忆。

看破不说破，说破也无济于事，当事人身在其中不知其事。

“嗯……我没事，谢谢。”纪向阳放下手，无人察觉的地方双手困窘地揪紧床单，眼神躲闪，无地自容。

他想了想，也的确不应该再待在陆言冰的地盘，慌忙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就要走：“那个……没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