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新人编辑的托洛茨基,不可能不被感染。
这也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直接,不留情面。
只不过这样的脾气只会针对特别的人。
例如给自己投资的资本家,与他意见不同的同僚,或者一些愚蠢得无可救药的蠢人。
可如果面对的人是工人农民,托洛茨基便会收起自己身上的刺。
以最有耐性的语气,与之交谈。
这次暴怒,只因为回想起约瑟夫那轻蔑的眼神,与自己失败被捕时的狼狈。
待他冷静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这里可是coвet公社,不是自己的《火星报》编辑部。
在别人的地盘内辱骂他们的领袖,这种做法极其无礼。
况且,对方也无恶意。
身为一名享誉盛名的文人作家,他不愿意给别人留下如此无礼的一面。
微微低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与面前这位工人道了一声歉。
“抱歉,是我无礼了。”
“无碍,您是卡尔主席重点关注的客人,而且卡尔主席跟我说过了,您的脾气比较暴躁。”
“……”
眼眉轻轻挑起,这‘卡尔’是谁?
更让他在意的是‘主席’这个词。
他记得,里面有两个领导人,一男一女。
男性是那个令他感到反感的粗糙约瑟夫。
至于女的……
莫非就是他口中的‘卡尔主席’吗?
该是看出托洛茨基心中的疑惑,托马斯微微笑道。
“卡尔主席是世上最温柔最漂亮的人。”
“她啊,是俄国最明亮的荧珠。”
“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
“卡尔主席的智慧,是无穷无尽。”
“这样吗……”托洛茨基意识到这位女性主席可以交谈上话。
原本他还在想,是不是要跟那个讨厌的大胡子约瑟夫交谈。
现在看来,可以直接绕开那家伙,跟他口中的卡尔女士进行交谈。
入股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好好了解一下coвet公社。
这个组织,究竟是怎样,又有着哪一方面的行动方针。
“托马斯兄弟,我可不可以跟你们的卡尔主席见上一面?”
说罢,又补充一句。
“我想跟她谈谈。”
“啊这……”
托马斯面露难色。
“难道卡尔主席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倒也不至于。”托马斯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玛利亚对这位客人的关切性,便开口说道。
“卡尔主席她还在上学呢。”
叮铃铃铃——
房间外,突然间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外面,工人们变得热闹了起来。
食物的香气,缓缓地飘入屋内。
只不过,托洛茨基却没了那份心情。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工人兄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尔后,小心翼翼地再问一声。
“兄弟,您刚才说,那位卡尔主席在读书?”
“是的啊。”
“她是……学生?”
“对。”
有那么一瞬间,托洛茨基感觉自己疯了,又或者说,这个coвet公社疯了。
86.暗杀从来都是刚正面
托洛茨基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革命者。
疯子和即将成为疯子的人。
因为革命并不如书上所描绘的那样波澜壮阔。
你要想革命,就必须忍受寂寞和孤独,面对失败与死亡。
有时候,你可能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思考着一些很难处理的问题。
有时候,你还得为自己的温饱而做考虑。
平凡的事情,往往都会掺杂在革命事业里面。
而这些平凡,并不会被写在书本上。
所以,每当翻开教科书,里面的寥寥几笔,便是他们的一生。
波澜壮阔,却又缥缈神奇。
也正因如此,托洛茨基才会将革命者分成这两部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
在1905年的工人大运动中,他冒着极大的风险回到俄国境内,并且组织起最后的工人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