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檀临安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额头与脖颈间全是细密的汗珠。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到在冰面上,檀临渊正在与她嬉闹,脚下的冰面突然破碎,一瞬间檀临渊便掉了下去。
她扑上前去想拉他起来,那冰窟窿却消失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檀临渊在厚重的冰面下挣扎着,踢打着,她奋力地捶着冰面,捶地手边的皮肤都烂了,却没有在冰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这是梦,这是梦······”她喃喃着安抚着自己。
宫云听到动静前来查看,见到檀临安大汗淋漓的模样连忙吩咐侍女备水:“秋来应当天高气爽,怎么平白无故打了这么大的响雷,殿下可是惊着了?”
檀临安抓着宫云的手,摇着头也不说话。心中的胆寒仍未褪去,直到坐在浴桶中,被热气包围着,她方才回过神来。
这只是梦!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秋日的萧瑟,使战场上的肃杀之意更甚。
司徒煜握着缰绳,眺望着远处的居南关。今日便是发起进攻的时候了,不知怎的,司徒煜觉得心下有些许不安。
多年之前也是在此,他随着母亲将上燕贼寇驱赶至关外。那时北川国力尚弱,兵马不足,所有将士都抱着九死一生,马革裹尸的念头奋力厮杀着,虽然最后赢了,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年的血腥与硝烟似乎还萦绕在司徒煜的鼻间,哪怕是已经合计了好几日作战计划,向来沉稳如他,在面对今日这于北川而言重要的征战,不免瞻前顾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右手:“众将士听令!左右两翼跟随两位副将杀上城楼,其余将士,正面迎敌!”
刹那间,喊杀之声震动九霄,群马飞驰,宛如三支利箭朝着居南关激射而去。
然而守城的敌军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弓箭手朝着这边瞄准,还有颇为奇怪的一点,便是那些敌军都戴着几乎覆盖了整张脸的面罩。
司徒煜心下微沉,上燕如此必有所谋划,只是他派去的斥候并未探得异常,如今他也没办法猜测上燕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思索间,左右两侧已经找到防守薄弱的地方攻了上去,司徒煜自己也一马当先冲到了距离城楼不过半里的地方。
诡异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突变就是在这时产生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团团红色的粉末飘然而至,轻而易举地乘着东风之势钻进北川将士的眼鼻之中。
一个小兵下意识揉着眼睛往天上看去,一团粉末不偏不倚地灌进他的双目,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打着滚,涕泗横流,似乎有火在他的脸上燃烧,他大喊着:“别抬头!啊!别睁眼!辣椒啊!”他艰难地给同僚传递着信息。
然而为时已晚,大军之中惨叫连连,受到辣椒粉刺激的战马也挥动着前肢嘶吼着,嘶鸣着,烧灼的痛感逼着它们在大军之中左突右冲,踩踏着倒在地上的士兵,一时间已有不少将士死于非命。
“撕衣服护住眼鼻!”司徒煜一边喊着,一边将扯下的布条缠在眼上。
谁能想到上燕竟然会有如此卑劣的行径,用孔明灯包裹着辣椒粉飞到北川大军的上空。大白天的,谁能留意到高空中的白色灯罩。
上燕的将军轻蔑地看着城楼下溃散的大军:“不过是还你们铁水之恩罢了,今日,便是你们为国捐躯之日!开城门!”
城门应声打开,等候多时的上燕大军鱼贯而出,杀入北川大军之中。
整齐急促的脚步声如越来越密集的鼓点,每一个音节都敲在北川将士的心口,惊心动魄。排列的阵法早已散乱,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没有办法睁开双眼,即便如此,他们也丝毫不露怯,忍耐着剧痛,凭着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生还的本事拼命御敌。
司清与另外一名副将带领的精兵比司徒煜早些靠近城楼,受到的波及较小。注意到城门口的惨状,司清心下万分焦急但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
只有顺利爬上城墙攻占城楼,大军所受的攻击或许还能减少些。
瞧着两旁攀爬城楼的北川人,上燕的将军轻嗤一声挥了挥手:“负隅顽抗,去,也给他们尝尝鲜。”
得令的士兵扛起剩下的辣椒粉,跑到位置上一勺一勺地朝下挥洒着红色的粉末,快意地看着城楼下挣扎的人群。
失去目力,空气中又充盈着呛鼻的味道,即便北川的将士如何骁勇善战视死如归,败下阵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十万大军若真全部葬送于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