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殿——
北川的月仙殿建造在巨大的湖泊中央,古朴雅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好洒在西边飞檐一角的凤凰雕塑上,衬得其栩栩如生。牌匾上刻着“月仙殿”三个烫金大字,朱门大开,鸣钟击缶,丝竹琴曲之声悠悠传来,“半入湖风半入云。”
这里是历来北川皇帝举行宫宴的地方,殿中四方的大门都可以打开,冬日里湖面结冰之时,还会在独有的殊寒节邀文武百官赛冰。
金漆凤椅上,檀芜打着精神应对着霍星乔言不由衷的恭维,白润明坐在一旁,时刻留意着她的状况。侧手的檀临安似乎在欣赏着下面的歌舞升平,只是思绪明显飘去了殿外。一旁的林生鞍与檀复自顾自地饮着佳酿。
霍星乔方才一踏入殿内便注意到了坐在对面的檀临安,小小年纪就不难看出以后的惊鸿之姿,杏色的衣衫服贴地包裹着她姣好的身形,耳垂上戴着的冰蓝色玉珠,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晃动着,晃得霍星乔心神荡漾。
檀芜明显有些精神不济,遣宫女对檀临安嘱咐了一番,向霍星乔告了一声抱歉,便扶着白润明的手臂离开了月仙殿。
檀芜一走,主持宫宴的人便成了檀临安,底下的大臣不自觉声音放小了些。不过短短几日执政,他们对檀临安就有种莫名的害怕。
霍星乔没有留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他端起酒樽径直走到檀临安面前。眼瞧着距离过近,檀临安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下一瞬,顾玄霁的剑鞘便横在了霍星乔身前。
“大胆!”霍星乔眯眼看向眼前这个黑衣男子:“你是何人?竟敢拦住本皇子!”
“放肆!”檀临安及时出声:“还不退下!”
顾玄霁顺从地退到檀临安身后,霍星乔似笑非笑着,视线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太女殿下这侍卫,倒是有趣。”
檀临安举起酒樽:“下人不懂事,五皇子见笑了,孤自罚一杯。”说罢,便欲将酒樽凑近一饮而尽。
“诶,”霍星乔上扬着尾音:“无妨,本皇子就是过来与殿下共饮一杯,殿下一人独酌算什么事呢?”一边说着,一边突然握住檀临安的手腕,拉近她的酒樽与自己的碰了一碰,随即仰头喝下满杯酒水,只是眼神令人有些不适地在檀临安身上上下打量着。
檀临安一把将手抽了回来,面无表情地饮下酒,抑制着内心的嫌恶:“宫中乐府为了为五皇子来访特意排了一出节目,五皇子不妨坐下好好欣赏。”
霍星乔无趣地挑了挑眉,复又朗声大笑着大步走回席上坐下:“乐府排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在东辽本皇子已经瞧了许多,”他顿了顿,不怀好意地凝视着檀临安:“本皇子听闻北川的太女殿下诗书六艺样样精通,不如,殿下跳一支舞罢。”
此言一出,檀临安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底下的朝臣也都对着霍星乔怒目而视,奏乐的乐师察觉到气氛不对,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万籁俱寂,只听见寒鸦呕哑地啼鸣。
林生鞍与檀复对视了一眼,克制着心底的窃喜,冷眼瞧着檀临安如何应对。
叶槿柔搁下银著,清脆之声打破了殿中的寂静:“五皇子说笑了,太女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即便是你东辽,也没有轻易折辱的理由。”
霍星乔嗤笑了一声:“折辱?本皇子不过是想欣赏一番太女殿下的绰约风姿,至于如此吗?难道本皇子的身份就不尊贵了?本皇子可是被你们陛下奉为上宾呢。”
叶槿柔一时之间竟然挑不出错处,喝了一口茶压住体内的怒火:“五皇子应当知道何为客随主便,陛下已然为五皇子准备了丰盛的宴席与歌舞······”
“那本皇子还要感谢你们咯?”霍星乔打断她的话,换了个姿势,目光依然不停地扫向檀临安:“但怀有感激之情的,应该是你们吧?这么快就忘了本皇子的相救之恩吗?”
叶槿柔何时遇到过如此胡搅蛮缠之辈,偏偏此人还是东辽五皇子,即便生气,她也不好发作,恭顺严谨的丞相大人生平第一次,憋红了脸。
司徒煜看向上方,拱手道:“自然,五皇子对北川的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五皇子若觉得歌舞无趣,臣为五皇子舞剑助兴如何?”
檀临安紧绷的面容动了动,不由得朝他看去。
霍星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本皇子对你的战败之姿不感兴趣。你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对敌之上吧。”
司徒煜的眼神暗了暗,隐晦的杀气一闪而过。
霍星乔将目光重新放在檀临安身上:“如何?太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