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那也完全没有必要非得来部队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没必要为宋小林的离开羞愧,更没必要把自己剖析得这么彻底。
缓缓将手中的书籍合上,夏承安起身站在镜子前看了看现在的自己。
身上的毛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摒弃和改正的,但这并不妨碍从现在开始,学习做
一个纯粹的人。
改变的第一步,就先从内务开始。
扭头看了看墙角不停往外渗出细小水珠的几个尼龙袋,夏承安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撸起袖子走了过去。
尼龙袋里装的都是从外边运来的冻土。
虽说带进来之前已经经过一番晾晒,但土壤中的水分在更加温暖的房间里还是析出了不少水分。
水漫房间倒是不至于,但尼龙袋周围多少还是淤积了些泥浆,如果不频繁打扫,很容易在这片本就不怎么干净的水泥地上留下擦也擦不掉的印记。
而正在夏承安收拾的时候,屋外却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
这不是后勤的车。
夏承安脑子里瞬间冒出这样的判断。
怀着几分警惕走到门前,隔着窗看到梁红兵的身影,夏承安愣了一下,随即瞬间露出喜色,匆忙开门将梁红兵与临时充当驾驶员的209车车长请进屋来,这才笑嘻嘻地立正朝两人敬礼道:
“指导员好,班长好。这大冷的天,又是风又是雪的,你们怎么来了?”
待梁红兵回礼后,夏承安嘴上边说着,手里却麻利地掏出两个搪瓷缸子,拎起暖水壶倒了热水送到两人面前。
从进屋的时候梁红兵就一直在观察值班室的情况,看到桌上没有收进去的书籍和笔记,暗暗点了点头。又看到墙角略微有些凌乱的尼龙袋,又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
直至夏承安将搪瓷缸子送到他面前,梁红兵这才回过头看向对方。
“这要不下雪,我还来不了呢。今天连里也没什么事,所以过来检查一下,看你小子是不是现在逍遥自在乐不思蜀了。”
梁红兵看似玩笑的回答,恰恰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自从夏承安托人把那些思想汇报捎到连部以后,他和封定边联手请人帮忙给夏承安找了这么份苦差事。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夏承安这边一点音信都没有,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事实上梁红兵早就想来看看了,只是休整期间封定边舒服了不少,他这个指导员工作反而越发繁忙。
组织学习,开展活动,筹划考核,还得兼顾后勤。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得他脚不沾地,封定边实在看不过眼,便借着今天的天气,组织全连搞抗寒训练去了。
跟夏承安一样,难得休息反而无所适从的梁红兵便想起了这个被他
晾了半拉月的列兵。
见夏承安不住地摇头否认,梁红兵吹吹缸子里的水,而后朝那些尼龙袋努了努嘴:
“你没事干弄那么多泥回来干嘛?真没人监督就放松要求,不讲内务卫生了?看看周围这地面,这季节本来就湿冷,你这么一搞,不怕得关节炎啊?”
半是批评半是提醒的话让夏承安心里不由得心头一暖。
他知道梁红兵提这个的本意肯定不是为了找碴,而是告诫自己不要年纪轻轻就得上那种缠在身上一辈子都去不掉的毛病。
“指导员,您不知道,前些天团里让我把附近的土垄修一修,这些土就是我专门运进来沥水分的。刚才正倒腾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至于湿冷的问题我也注意着呢,膝盖上每天都涂药油,而且只要人在值班室,每隔两小时都会把沥出来的水清理出去,生火的时间也延长了半小时,基本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夏承安信心满满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梁红兵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两个月不见,这个从前意气风发的兵身上少了些耀人眼目的光芒,多了些朴实无华的踏实。
虽然不像那些嘴碎的战士一样兴致勃勃把自己的经历事无巨细都讲一遍,但梁红兵却能从这简短的话语中听到他的认真和努力。
这是真正在那个完全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任务上花了心思才会出现的结果。
想到这里,梁红兵的心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动。
放下手中的杯子,让面前的列兵站好,梁红兵抬手在夏承安的耳廓和鼻梁上摸了摸。指尖感受到的粗糙让这位指导员忍不住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