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没少吃苦。怎么样,土垄修整得还算顺利吧,预计多久能完成?”
这项任务本来就是为了给夏承安找点事做,甚至营房科都没有出具正式的文件。
梁红兵揣着明白装糊涂发出这样的询问,完全是为了进一步验证夏承安在思想方面的改变。
而听到梁红兵问询的夏承安,脸上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本来计划在一个月内完成的,但考虑到天气因素,加上土壤的湿度问题,可能要延长到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
说到这里,夏承安忍不住感慨道:
“这里冻土层太深了,要不然挖开冻土层把下边干燥的土壤弄上来修补土垄,也就少了晾晒
这一步,工作量也能小不少。”
夏承安也不是没想到找个附近的小山包去土方填补土垄,但最近的山包距离土垄都有五六公里,更何况手里还没有合适的运输工具。
想依靠这几个尼龙袋这么搞,效率只怕比眼下这种笨办法还有所不如。
三句话不离手头的任务,完全把归队和训练抛之脑后,梁红兵没有感觉失望,反而越发欣赏起眼前的列兵。
“先不说修土垄的事情了,前些天你托人捎来的思想报告我都看了,怎么感觉报告里外你不像同一个人。”
那些思想报告里,夏承安是消极的,是颓丧的。
但眼下的夏承安显然不是这样。
梁红兵心里为自己的妙招自得,脸上却不露声色,表情严肃且沉重地向夏承安继续说道:
“我的同志哥,消极悲观可要不得。我让你加强思想学习,是为了让你明白革命军人应该秉承什么样的思想去工作和战斗,不是让你自我怀疑的。”
羞赧的夏承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梁红兵。
虽说这些天已经初步完成了思想改造,但国人受文化熏陶养成的内敛的性格还是让他无法在有其他老兵的环境里详细汇报自己这些天的进步。
因此,他能够回答梁红兵的也只有:
“指导员,是我错了。这些天我干活的时候也逐渐明白了,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初我提出的问题,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我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要负担负军人的责任和义务。”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我现在只想通过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其余的,交给时间。”
听到夏承安铿锵有力的回答,梁红兵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当初他在连队荣誉室跟这个小伙子对话的画面。
那时候的夏承安虽然自信,但在梁红兵眼里却只有华丽的外表,内里到底有什么,虽然不得而知,却能断定不怎么实在。
但如今的夏承安,同样自信。可落在梁红兵眼里的,是朴实无华的外表和沉着稳重的内在。如果将这种沉着稳重用一种物质来形容,梁红兵觉得,那应该是只差几分磨砺,就能铸就的精钢。
一扫先前的喜悦和自得,梁红兵的心里只剩下尊重和赞叹。
封定边吹了整整一年的未来,如今终于能够看到一丝未来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