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是牛肝菌啊……”柳泠泠撇了撇嘴,喜悦之色迅速不见,随手将黄牛肝菌往一边菌菇堆上一扔。
她可还记得钟阿婆说过的,牛肝菌常见得很。
“这里还有咧。”她说着就从脚边的枯叶下扒开松土,拔出大大小小十来只黄牛肝菌。
钟阿婆眼睛都瞪直了,还有啊,她方才怎么没瞧见呢。
这个小姑娘,眼睛还挺尖。
看柳泠泠继续往前面走,钟阿婆赶紧将方才动过的枯叶土壤埋好埋好。
或许是冬天刚过去,这才刚开春,来得早自然能挖到点好货,钟阿婆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阿猿家的,你摘了菌子记得把土盖回去,来年这附近还会再长。”
“好好好,我刚刚是太兴奋给忘了。”
“看着脚下的路,这是下坡……”
“哎哟。”
钟阿婆话没说话就听见柳泠泠一声尖叫,听得她顿时两眼昏花,却又不敢倒下去,紧紧抓着拐杖,心跳加速地扭转身。
“阿婆,你快看,我又找到个不一样的。”
钟阿婆松口气的同时,又因看到那串金黄色菌菇倒抽了口气。
柳泠泠已经跑了回来,拿着菌菇给她辨认,“这个又是什么?有没有毒啊?”
“这个……这个是鸡鸡鸡蛋黄菌,没毒,还很香呢……”钟阿婆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名可见形,金黄色的菌菇如煮熟的鸡蛋黄,扇盖卷曲喇叭形,味道带着清新的水果香。
重点不是这菌菇多与少,而是它一般都是夏季至秋才会有。
钟阿婆感觉自己今天是见鬼了,一只手用力掐着虎口,才堪堪站住。
柳泠泠将菌菇凑到鼻下闻了闻,幽香变得更为浓烈了,“干嘛不叫菊花菌,鸡鸡鸡蛋黄菌这名字也是醉了。”
钟阿婆虚白着脸色,弯曲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柳泠泠肩膀,“我看摘了也挺多的,够一餐了,咱们回了吧。”
“不着急,婆婆你看那边。”柳泠泠拉着钟阿婆往前带了几步,指着她刚刚摘到鸡鸡鸡蛋黄菌的树边,指点江山般豪气一扫。
“你看,都是。”
钟阿婆犹如被人点了穴般动弹不得,一张嘴震惊得都能塞进五个鸡蛋了。
这不可能!
钟阿婆后脊背发凉,又自我怀疑地盯着菌菇认真端详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认错,脸色更白了。
“婆婆你在这等着,我下去将它们都弄上来,就是吧……还要婆婆帮忙想个办法找个东西来装。”
“哦。”钟阿婆怔怔地应着,待她好不容易接受眼前一幕,柳泠泠早已在树下边忙活开了。
柳泠泠摘这些蘑菇的最初想法是学着认识,摘一餐吃一餐,但当看着遍地金黄,就让她联想到了人见人爱的金子,干脆就摘多些拿到街上卖嘛。
鸡蛋菌在大聿算不算稀奇金贵的菌菇她不知,但能收入一个铜板也是钱啊。
钟阿婆给她找来了几张大芭蕉叶,看着堆成小山高的鸡蛋菌,仍觉得有些晕乎。
“这么多吃得完吗?菌菇存放时间不长,三五天就得化水,不能偷懒,当天采食比较好。”
柳泠泠额上一层薄汗,却乐在其中,笑眯眯道,“我要摘去卖钱。”
钟阿婆恍然大悟,也笑眯了眼,“对对对,拿去卖钱,我就说你是个聪明姑娘。这一斤鸡蛋菌能卖五个铜板。”
“那这里大概有多少斤啊?”柳泠泠迟疑地问着。
“大概三十斤吧,抛去些耗损泥土和秤头,就按二十八斤算吧。”
柳泠泠在心里盘算了收入,眼睛都变成了心心眼,也没忘记正事,赶忙道,“卖了钱我和婆婆一人一半。”
没有钟阿婆带她来摘,甚至可以说没有钟阿婆那一套祝祷,她哪能遇到这一片片菌菇,更别说赚钱?
“不不不,我不需要,”钟阿婆摇摇头,手边已开始打包菌菇,“我拿钱没用,若是让村里人知道我有钱就会起疑,届时倒麻烦。”
柳泠泠咋舌,一下子不知该怎么接话,看着钟阿婆在叶子上撒了一层枯叶软絮,然后一层菌菇一层枯叶叠次打包,钟阿婆心细得很,毕竟是要拿去卖的,这菌盖碰烂了可就不值钱了。
“婆婆,那……以后……”
“以后你想摘我还带你来。”钟阿婆低垂着脸捡拾,将眼底一些复杂的情绪很好掩藏了。
柳泠泠抿了抿,“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