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婶。”
“哎,你们乖乖吃午饭了吗?”柳泠泠笑颜盈盈看着他们,刻意无视着黄鹄禾灼灼的目光。
“吃过了,太婆给我们蒸了你养在木桶里的小鱼。”
柳泠泠满意地点点头,从木桶里摸出一个纸包,拿出两颗糖,撕掉糖衣,喂进他们嘴里。
兄妹俩脸边鼓起一个圆,囫囵动着,两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炒鸡甜。”
“肥肠甜。”
“我的呢……”
有道欲求不满的声音传来,黄鹄禾看她眼里只有孩子,他这么大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却被无视,更别提能得她亲手投喂,神情间多是委屈。
柳泠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小孩子的东西你也抢,再说进屋就吃饭了还吃什么糖?”
说着,抓了一把猪油糖分给小天小迪,“慢慢吃,有合适的小伙伴记得分享。”
有糖万事足的小孩俩点头哈腰,开口要谢,一张嘴,唾液险些倒垂下来,又急忙捂嘴。
小迪拿起一颗糖凑到黄鹄禾眼前,那意思是,五叔,我的糖分你一颗。
黄鹄禾淡淡一笑,“不用了,你们留着吃,五叔没你们福气好。”
他抱着两兄妹追在柳泠泠身后道,多像个失了宠的孩子。
柳泠泠无声翻白眼,好像他又什么时候得过宠似的?
走进院子,柳泠泠看着庭院里可怜巴巴的一笸箩菌菇,疑惑地皱了皱眉。
提着木桶进厨房时遇见正为他们添碗筷的钟阿婆。
她的视线瞬间就盯上了柳泠泠手里的木桶,气得咳老痰,“怎么又花钱买肉了?”
“今天买的是海鲜。”柳泠泠小心翼翼从门边缝隙挤进去。
“海鲜不是肉啊?”钟阿婆犀利的目光就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海鲜没多少肉,都是壳。”柳泠泠忍俊不禁道。
钟阿婆倒吸一口气,就着手里的拐杖戳她的腰,恨铁不成钢道,“知道都是壳你还买,这样算下来比买肉更花冤枉钱了,你可真是没有小姐命,却有那小姐病。”
“哎呀,偶尔尝尝鲜嘛……”柳泠泠左躲右闪地,急忙转移话题,“早上没进山吗?怎么才是一笸箩的鸡枞菌?”
说到正事钟阿婆才消停,但表情未变,依旧沉着脸,“去了,阿猿不在,就我们几个老弱妇孺,我们往哪个林里转,那些不要脸的就呼啦啦一片围上来跟我们抢,这次他们还学精了,故意激怒我们吵架……四月说,你叮嘱的只挑大个的摘,他们是小拇指这么大的统统扫光,哪能采到多少?”
柳泠泠听着这些话也是来气,“那么大一片山林哪儿没有菌菇啊?就知道跟我们在这争夺资源,到最后,谁也捞不着好,没采到的菌菇又自己谢了蔫了,神经病吧这些人。”
她生着气,将花甲倒入清水桶里的动作都大了,“咚咚咚”,掉落的声音振聋发聩。
钟阿婆挠了挠耳朵,凑上来看,“这个蚌壳叫什么?”
“花甲,给它吐吐沙子。”
“我们祖祖辈辈靠山吃山,离海隔得天远,这些东西从海边运过来价钱可不便宜啊,是吃得出珍珠怎么着?怎么都不动呢,是不是都死了,还买这么多……”钟阿婆试探着伸手下去扒拉扒拉,摁摁硬硬的外壳。
“咵啦——”
花甲的壳子并不是很坚硬,立刻就被钟阿婆捏碎了半片。
她吓了一跳,拿着那颗碎了壳子的花甲在原地转圈,满脸惊慌,“咋办啊这……是不是得马上煮掉?”
“丢回去还能活。”柳泠泠笑眯眯道,看着钟阿婆如扔烫手山芋般将花甲扔进桶里,紧抿着嘴再说不出半句嫌弃的话来,果然能打败钟阿婆的只有花甲自己了。
她拉着钟阿婆走向堂屋,摸了摸小天的脑袋,“去一趟四月伯娘家,就说我们回来了,一会进山。”
小天如火箭一般冲了出去。
钟阿婆给他们留了菜,让晚归的人不至于看着残羹剩菜影响心情。
不多时,张四月一家四口都赶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些新做的笸箩,背篓。
许有船将这些东西放下又出去料理他家老牛,喂喂草,刷刷毛,说说话。
柳泠泠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转身招呼许大娘,“许大娘来得正好,今晚一块在我家吃饭吧。”
“哎哟,我就是过来帮帮忙,听说早上被村里那些混账抢了不少山货,我想着多一人就多双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