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摘这么多野菜回去吃得完吗?”柳泠泠扬声朝她们笑问。
女斥候眼神厉厉地瞪她一眼,不爱搭理,就像平日里柳泠泠对待她们那般,以牙还牙。
“这小贱人还主动跟咱们说上话了,平日里鼻子都长到脑门上,我以为她有多高傲呢?”
“别理她,平时不理咱们,凭什么她一说话咱们就要搭理她。”
“肯定是不服气咱们抢菌菇,故意找话题吵架呢。”
“又不是她家的菌菇,谁规定了只给她采?”
三个人小声嘀咕着,满脸鄙夷。
柳泠泠不用听就知道那些透出鄙夷的嘴脸吐不出象牙,她云淡风轻一笑,“问你们呢,吃得完吗?”
“吃得完又如何,吃不完又如何?吃不完咱们喂猪喂狗都不便宜你。”其中一妇人还是没忍住气,扬声吼回来,“真是烦人,进大山里了,还这么多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叫。”
一听这边对上话了,钟阿婆提着竹篮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柳泠泠,做好随时对骂的准备。
柳泠泠倒是没注意身后钟阿婆过来,起身往大岩石边走,一边道,“吃不完卖给我吧,我给你们五斤一文钱的价收了,别喂猪喂狗了,万一煮了毒蘑菇,猪狗都死绝了可得不偿失。”
“呸,你家猪狗才死绝了呢……卖给你?你有钱吗你,搁着跟我们装象呢?”那妇人剃着指甲盖里的泥土,翻着白眼回怼道。
村长给他们的编织活,三两天编一个笸箩才算一文钱,还是半年结账一次。这些说什么就近收购的都不靠谱,想骗她们干白工,门都没有。
另一妇人也在旁冷嘲热讽地,“她有个狗屁钱她有钱,有钱还不赶紧还债,不然黄老太不得再砸她家一次啊。”
三个人笑作一团,看着柳泠泠在山石边站着,半天没弯腰,猜想那儿不出菌菇,倒是柳泠泠方才采菌菇的那片坡下还透出一片灰白色,三人眼神一对,急忙上去薅个精光。
“还以为她多聪明,光拣大个的好看的有什么用啊?这小个难道不能吃吗?煮一锅里都是菜。”
“就是个不会做事的小姑娘,她早晚知道教训。”
而这头,钟阿婆从身后拍了拍柳泠泠的肩膀,一脸不悦道,“你跟她们瞎扯什么?”
“我试试她们口风,其实我出钱让她们来挖也是不错的路子。”
钟阿婆难受地叹气,“可你先与她们交恶,现在给路子,只怕她们回去一细想,回头找个货郎来收,到时候一村人日夜在山里挖菌菇,咱们可就没收成了。”
钟阿婆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村里人如今想到的办法是断绝柳泠泠生路,合一村人之力摘回去的野菜菌菇堆成山,光是自己消化自然不可能,迟早也会想出找个货郎来收购或是派几个代表去五岔路口摆摊,不论村里人想什么办法,只要是倾巢而出,像柳泠泠这样的一个小纵队怎么也干不过群众之力。
“山这么大,从没听说过哪朝哪代能把大山薅秃的,就算我不说她们也会想到这办法,别这么悲观嘛婆婆,呀……你看这一片,这红萝卜怎么都长到地上来了?”
柳泠泠突然惊呼起来,灌木树丛下冒出好多倒生长的红萝卜。
钟阿婆视线一挪,顿时一脸激动,“什么红萝卜,这是天麻……哎哟娘呀,这么大的茎啊,好多天没见这运气了。”
她急忙转身叫许有船,“有船,四月,快过来。”
许有船拿着镰刀,几个跨步跑从坡边冲了过去。
这过于激动的声响立刻引起女斥候的注意,纷纷停下动作,狐疑地靠近中。
许有船见到这些‘红萝卜’,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二话不说就开挖。
钟阿婆想起那三个妇人,冲出去几步,用拐杖驱赶。
“看什么看,摘你们的菌菇去?”
妇人沉着脸骂,“看看怎么了?这山又不是你家的。”
张四月这会才赶到,一手揪着一人领口,大声骂道,“什么你家我家,谁先发现就是谁的,掺和我们的东西就是不行。”
她们越是紧张宝贝,妇人就越是疑心。
削尖了脑袋踮起脚跟往山岩处瞅,可惜柳泠泠和许有船背影挡得严严实实的,只看见许有船不停刨土。
她们也只能在脑海里不断脑补有什么好货要这么深挖……
一想吓一跳。
什么人参,黄精,何首乌,这不是多的是……
三人贼精的眼睛相互一对,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