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车开始她就想尿了。

“泠泠啊，你不说方便还好，你一说，我也想方便方便，你赶紧想办法寻个地儿，我可不想晚节不保。”站在一侧的钟阿婆一边说一边夹紧膝盖骨，州府大城池就是不好，撒尿都要讲规矩，她可不想因为憋不住随地便溺被重罚，甚至是插板子游街，这让她死后如何面对早亡的相公？

正所谓拉屎也要凑烘，其他几个男人和枝枝也开始上下夹脚了。

“对对对，咱们也是憋了一路了，赶紧找个地。”

柳泠泠暗叹，真该叫四哥也一块来的，她到南青郡来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哪儿有公厕哪儿能方便，据她有限的知识储备所知，这古代城镇里鲜有公厕，上哪寻去。

“要不……咱们找个酒楼坐着吃点，酒楼总有茅房吧。”柳泠泠提议道，一双眼睛也不敢松懈，盯着对面的古董店，水果店，布庄，首饰店，特产干货店门上度来度去。

“不去不去，你知道这大城镇里怎样消费么，还吃点，就你口袋里那点钱，为了上个茅厕，费用忒贵了。”钟阿婆念叨着，神情愈发狰狞，活人能不能被尿憋死，看她这不舍劲就明白。

柳泠泠突然呵呵一笑，兴奋地指着对面的布庄，“就那了，你们去，我跟她们说。”

见着有人上门，店小二叠着笑脸迎上来，还没开口说话呢，先被涌进来的一伙人左一碰臂右一碰臂卷成了旋转门。

小二原地转了三圈后，手忙脚乱地稳住布帽，我的天老爷哎，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分明见着些人奔来却带着风卷残云的猛劲，和平之下居然还有泥腿子进门抢布匹，这得是穷到何地步了都？

“哎哎哎~”小二反应过来，嚷嚷着就要叫上的伙计将人打出去。

柳泠泠忙不迭抓着他胳膊，“小哥小哥听我说，方才进去那几人是来买衣裳，只是这大雨瓢泼头发散乱，自个去后院稍整理下仪容顺便再方便方便，你别紧张，赶紧的，按照他们的身形比例给咱们挑上几件吧。”

“哎哎哎！”小二听着很高兴，点头如捣蒜，可一回头看……方才进去那些人在哪呢，什么身形他也没看清啊，这怎么选？

看看地面的湿脚印，大的小的层层叠叠，这少说四五个人嘛，再看眼前这小娘子，披着一身湿气，形容无光，裙身上的补丁还特意写个“六”字，她这是骂人呢还是……

“大哥你快点吧，一会他们出来了，你想卖都卖不成？”柳泠泠急得都要跺脚了，再不抓紧把她的尿都要急出来了。

“行吧，我这就给夫人介绍下咱们店里最新的料子……”小二好歹是稳住了心神，端起迎客那一套，准备把夫人介绍去……

去哪好呢，看他们这身打扮，估计也买不起帛子料，是布好还是麻好？

“哎呀，不看布，要成衣，什么小孩的襦裙小袍子，成人的短衫短打啥的，这些吧……”柳泠泠比小二还着急，看什么布料啊，直接买成衣得了，虽说布庄里以卖布料为主笼统的成衣为辅，可耐不住他们所有人一身湿淋淋，那总得换衣服不是？店里成衣虽然不是量身定做，款式花样选择也不多，好歹能解燃眉之急嘛。

她拉着小二的手去了布衣的展示架边，“是这吗？”

小二羞红着脸点点头。

柳泠泠瞧着都是平民最常穿着的棉麻质地，但料子摸起来，手感也算舒适柔软。

“夫人，好叫你知道，这成衣也卖，只是不如量身定做的合体，夫人若是不着急还是考虑买匹花布，一匹花布可做上三五套成衣了，碎布头之类的还能做个荷包褡裢，价格也合适。”

小二介绍着，算是个够实在人，成衣明摆着比布匹花销多，他也没强制推销，柳泠泠听得惬意，摆出了款姐儿的架势，她挑一件，小二取一件，不消片刻就选了二十几件成衣。

其中不乏平日里穿着干活的粗布棉麻，也有她想象着若是参加什么喜宴大场合时能拿得出手的花布，男人们选的是深灰与白相间的花纹，女子的给三个老妇人选的棕红色小碎花，年轻妇人的衣色款式稍多一些，把四月嫂和家里嫂子一并按照人头挑的粉蓝和萱草花色，还有四个小孩和妇人的褙子也挑了几件就当犒劳大家连日来的辛苦了。

“这些短衫一会劳小二哥送进去叫他们换上吧，剩下两份各装一布包。”

“行行行。”小二眼睛都快笑没了，还以为下雨天生意淡，遇到这些个泥腿子得费一番口舌来讨价还价，没曾想如今的泥腿子逛起布庄来出手也这般阔绰，难不成如今天下太平，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