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泠泠撂挑子不干时，将信将疑的钟阿婆在大雨点砸头和黄鹄禾半拉半拽的情况下上了马车。

一般说来，马是马，车是车，马车的车要特别定制，当然也有贩卖牲口的市集有专门做马套的铺子可以直接购买，他们坐上的这辆马车就属于直接购买的成品，车身如黑马一般刷满了防潮防霉的黑漆，整个看着崭新整肃，是妥妥的男人审美，不，钢铁直男的审美。

但若论到买马车的初衷是为了搭山货方便，这种车厢完全符合需求，撩开车帘往外看，车板还宽出车厢一大截，四面都有五十多公分的宽距，里面装不完的山货在这板上也能挤一挤，载货量是杠杠的，里里外外都满意，就是现在吧，人坐多了，它有点挤，空气都变得凝滞许多。

柳泠泠虎着脸低着头，坏心思又起来了，欣赏车厢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好了，既然黄鹄禾擅改剧本，她就让他一个演，她也去跟钟阿婆一条战线，佯装一个不知情的人。

来啊，让打向黄鹄禾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几人坐定，黄鹄禾从一旁的小包袱里拿出了几只包子和水筒子，钟阿婆看着包子就怕怕的，“你买这包子多少钱？”

“一文钱一个。”黄鹄禾不明所以，回答坦荡。

钟阿婆暗自松了口气，就是嘛，她就说那小小一个包子怎么能卖出一笼四文钱的高价，那馄饨铺的老板简直不是人，就知道欺负乡下来的老实人。

几人默默地吃着包子，钟阿婆心急，忙问起来，“方才你说这马是别人送的，你诳我老太婆高兴是不是？”

“岂敢，真是送的，”黄鹄禾点头微笑，“说来也巧，泠泠，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万荟楼卖黑熊险些冲撞到你的那辆马车吗？”

柳泠泠嚼着包子，没空说话，只是点点头，但这跟那有什么关系？

众人视线又重新落回到黄鹄禾身上。

“这匹马就是那只受了惊吓的马……”

“咳咳咳……”柳泠泠一个倒抽气，将包子沫全都吸进了气管，顿时呛得脸红脖子粗。

大家伙忙给她顺气递水，折腾了好一阵子她才歇下来，满眼泪花地瞪着黄鹄禾道，“作死啊，你明知那匹马险些踩死我，你还卖？”

提起这事，柳金河也是有印象的，那夜他寻小妹沿街瞎逛，就是这只溜缰的马在万荟楼门口被人拦下，那一路上的人仰马翻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若不是那一堵，他哪能在人群里看到小妹的身影？但说到小妹险些遭马踏这事他倒没印象，或许是他去晚了一丢丢吧。

“小妹说的是，这马匹也是认主子的，且也很欺主子，小妹险些被它踩踏，就说明这马跟小妹八字犯冲，一只马好几十两银子，虽然吧，他是送的，可是吧，小妹就被它欺负过，难保以后不会发生这类事情，我觉得吧……不如卖掉算了，还能挣几十两呢。”柳金河建议道，反正没花钱不是么，又是个糟心玩意，不如卖了。

这无本生意就是赚钱啊，钟阿婆一听这话，忙在旁附和点头，“我也这般觉着，卖掉好啊，要什么马呢，买几只牛不好吗，又能跑生意又能下地干活，咱们东边山是没什么耕地，可泠泠家有啊，弄只牛回去帮老丈人的忙，一来二去的，老丈人不就搞定了嘛。”她认为，牛的实用性比马好多了，主要是便宜。

黄鹄禾这性子是真好，等大家伙都说完了，他才再开口，很有马后炮的意思，“要不要卖，且听闻我说完以下之事再定夺吧……咱们先来听听这马自那日溜缰之后的事，马夫道它最近一段时日时时狂躁，不知看了多少马大夫都未找到致躁诱因，可人一靠近它就发狂，主家无奈只能舍弃，可咱大聿朝对于这些牲畜蓄养使用有法度，未得宰杀权不得私自宰杀马牛，若随便丢出去又怕伤了人，报了官查下来弄不好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骚，主家就叫马夫将马带到城外荒山里去，给上一刀任其自生自灭。

我驾着牛车正好经过，听着有人说笑，怎的前头有人牵马不骑还给马儿戴个头套子，上去一看，不就是那日冲撞了娘子那位马夫，一问之下才知他欲丢马之事。实则我认真看过，肌肉发达，步态稳健，是匹好马，且还注意些细节，便问起马夫缘故，马夫只是笑，道出苦楚，不敢驾马怕它伤人，这下雨天牵着马走十里地去城外，别提多苦，我便借坡下驴说为他处理好这事，马夫一开始不信我，我让他驾牛车，我骑马，一路晃到城外这马都乖顺得很，可马绳一到他手就开始躁动，一来二去皆是如此，马夫只道稀奇，就说与我结个善缘，把马送我作罢，他与这马也处了一年多感情厚着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