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岩哥哥!”一位绿衣少女在前方蹦蹦跳跳地走着,张九岩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前方的人影。
这是哪?
这个人是谁?
“九岩哥哥?”少女回头,疑惑地看向张九岩:“你怎么了?”
张九岩的眼前逐渐清晰,少女的面容越发熟悉。
画中人!
或者说,鬼隐师。
“林……林音?”张九岩难以置信地开口,她是林音,声音是林音、样貌是林音,只是那灵动活泼的表情,却不是他见到的那个鬼隐师可以做出来的。
“嗯?”少女不解地朝张九岩走了过来,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张九岩呆在原地,看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少女,不禁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画中人,还是鬼隐师,又或是……林音?”
少女停下了脚步,她那双灵动无辜的眼睛突然变得无比狡黠:“我是过去,是未来,也是现在。我是藏于你记忆里的无数过往,更是你妄想探寻的千因万果。”
少女的脸开始逐渐模糊,张九岩脚下的地面带着他极速后撤,少女的话变得断断续续,反而一声声越发清晰的呼唤从张九岩的头顶响起。
“张公子?张公子?”
张九岩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傀儡师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张公子你终于醒了。”傀儡师松了口气,脸上满是愧疚:“张公子伤势未愈,又无法用画龙之力来修复自身,刚才突然倒下,真是吓了我一跳。”
张九岩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大部分伤都是傀儡师造成的,干脆话锋一转,跳过话题:“三哥呢?”
“他实在担心你家小妹,拜托我照顾好你后,便急急离开了。”傀儡师说着,从身后的桌子上拿来了个发簪递给张九岩:“这是你三哥留给你的。”
“娘的发簪……”张九岩心口微疼,但他还是用力咧下了嘴,略带自豪:“三哥一向有担当。以前爹爹出门在外,就是他和娘亲,一起照顾我们兄妹几个……”
说话间,张九岩的声音夹了几缕哽咽。他又想起大火烧毁幻境之后,他所看到的一切。血渍牵连着刀痕,刀痕裹挟着肉块。
触目惊心,悲不自胜。
张九岩说不下去了,他扭过头,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吸了口气,而后无事般转头看向傀儡师:“我记得你之前问我想要加入哪个组织吧?”
“嗯,张公子想加入哪个?奴家可带你过去。”
“我想……”张九岩思索了一番,下定决心般的开口:“我想去不言教。”
“好!”傀儡师点头:“我送你去不言教!”
世人以美为美,而后有丑;
世人以善为善,然而有恶。
世间万物,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
异士之于凡人,无分无别,相辅相成。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故名不言教。
和不言教的教义相一致,不言教的位置也在一偏僻的村庄。
村庄内阡陌纵横,鸡犬相闻,一片祥和。
“传说,不言教村,凡人与异士共生,大家同吃同住别无二致。”傀儡师站在村口,语气轻柔地向张九岩解释着:“诺,你看那些锄田舂米的人,其实都是异士。”
张九岩顺着傀儡师的目光看去,耕种劳作的人有男有女,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谁是异士谁是凡人。
“那张公子,就此别过了。”见张九岩想要往前踏入村落,傀儡师后退一步,恭敬地朝张九岩施了个礼。
“陆姑娘你不来吗?”张九岩有些疑惑。
“不了。”傀儡师苦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你我对凡人的看法相悖,我对凡人的恨意深入骨髓,这里实在不适合我。”说罢,傀儡师调整神色,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若是张公子日后与我有相似的想法,可再来寻我。”
闻此,张九岩也不再挽留,朝着傀儡师行一大礼:“谢陆姑娘一路相随。”
“是我要谢你才对。若不是你将我画活,或许我早已命丧于那御蛛人手下。算起来,张公子你救活我两次,我做的这点小事,和张公子的救命之恩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只是……”傀儡师垂目:“叔伯的那卦……不死不休。我……哎……张公子以后,多有保重,万不可拿自己的生命轻易冒险。”
傀儡师不想多说,她既不愿意杀死张九岩,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