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很多人都因为这个而嗑女帝和程铭的CP,因为两人一个此生未婚,一个没给过任何男人名分。
林衡不知道他二人为何不婚,但她知道不是的。
程铭守护的不是女帝,而是帝王。
他守护着那个受尽万人敬仰的帝王,如同守护他心中理想的乌托邦,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的责任。
只有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才配得上他的守护,一旦下了龙椅,他就会立马翻脸不认人。
先帝如此,女帝亦如此。
程铭是一个绝对合格的臣子。
他不是忠臣、不是奸臣、不是逆臣、不是纯臣、什么都不是,却又什么都是。
大结局不出所料,程铭败了。
既是男二败给男主,也是理想败给现实。
女帝执政不过一朝二十载,而男权社会却历经了千年时光。
时代的差异不是他可以更改的,更不是女帝可以更改的。
在林衡看来,这场斗争并无好坏之分,只是改革派与顽固派之间的利益纠纷罢了。
程铭死了,刚好死在他五十岁那年,死在了乱军的铁蹄之下。
那天他杀了很多很多人,敌人的热血喷溅到他的头上、脸上、盔甲上。
鲜血浸湿了他的里衣,将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染得一片血红,锋利的绣春刀尖几乎从未停止过滴血。
他杀了一个人,他被人砍了一刀,一下又一下,直到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哒哒哒——”
铁蹄奔腾的声音如同暴雨将至,又犹如雷霆将倾。
他抬起眼睛,一道血迹从他的右眼流出,耀眼夺目、惊心动魄。
他逃不掉了,他想。
程铭嘴角含笑,将自己佩戴了三十多年的老朋友重新封鞘,伸手闭目,坦然迎接了死亡。
最终绣春归鞘、飞鱼潜水,命运的齿轮一静一动,完成了一段人生的交迭。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得善终。
程铭死后,乱军长驱直入,直捣京城。
女帝被逼退位,从此深居后宫颐养天年,皇太女被赐鸩酒一杯,三千烦恼就此消散。
新帝登基,张绪言受封静安王、任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成为大虞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个异姓王。
权势与当初的程铭相比,甚至更甚一筹。
林衡当初很嗑程铭与女帝之间的君臣之谊,这种情谊无关风月、无关爱情,有的只是两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之间惺惺相惜的碰撞。
如果她没有穿成林思钦,那她应该会很喜欢他。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因为她是林衡,二十一世纪的林衡。
就像二十一世纪的林衡不会喜欢上大虞文德八年的程铭一样,程铭也不会喜欢上林秉言的女儿林思钦。
两人之间隔着杀父灭族的血海深仇,也隔着将近千年的时代鸿沟。
她不会永远待在这里,更不会为了个男人待在这里,因为在另一个地方,她有爱了自己二十四年的爸爸妈妈以及两个爷爷奶奶。
他们比任何人、甚至比她来得都要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拼尽全力回到他们身边。
外头的嘈杂声一阵高过一阵,林衡身体一颤,思绪乍然回归。
她打帘看向窗外,马车恰好转弯,朝着京城四大坊之一的福禄坊驶去。
路上行人脚步匆匆,明明是日头高照的功夫,人却已经散了大半。
鲜衣怒马口吐京语的锦衣卫不时穿梭在街头巷尾,吓得民众四散奔逃。
城中拥有铺面的掌柜伙计一见这架势赶紧当机立断地闭门谢客,而那些肩挑背扛的卖货郎也十分识趣地收摊往家赶,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林衡眉头紧锁,看来此事远比她想象中来的还要严重。
今日若无此人送她回去,能不能顺畅无阻地回到尚书府还真不好说。
唉,事没办成还平白欠了个人情,林衡想想都觉得憋屈。
“吁——”
马车停下,林衡拾阶而下,待站稳脚跟后,她朝着那名锦衣卫福了福身。
“还请大人替我跟程大人道声谢。”
男人避而不受。
“姑娘客气,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回到挽秋阁后,聂双儿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一阵哭天喊地,哪怕她再这么解释是误会也没能止住她的泪水。
整个院子人仰马翻,直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