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王自那日两人谈话过后便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屡屡差人送些东西来讨好她,就连这次去寺里也是时时关心,确保万事妥帖。
李楠一开始还抱有期待,想跟他过上父慈女孝的生活。
毕竟这种日子她盼了整整十九年,重蹈覆辙也是理所应当。
恋爱脑、亲情脑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装傻充愣,一个肆无忌惮。
余砚吃过的第一个亏就是来源于她的父母,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绍王心中的想法。
什么爱与不爱都是扯淡,比起女儿,李楠在他心中其实更像一个东西,一个将她跟赵幼仪形成对比的参照物,一个时时刻刻满足他大男子主义和掌控欲的人形玩偶。
他害怕的是玩具有了思想不受掌控,而不是真心悔过想重修旧好。
余砚的父母跟他其实差不多,想起她来便亲亲抱抱举高高,没想起她能两三年都不见一次面。
她小时候也曾难过痛苦过,但长大后便释怀了,因为她的人生不是只有父母,她有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有携手并进的挚友,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
她眼中承载着世界世间万物的大好河山,虽曾经历苦难挫折,却亦有成功与幸福。
最重要的是,她是自由的,她可以放开双手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而不是只能一辈子局限在深宅后院中了此残生。
所以她并没有自以为是地去“掰正”李楠的想法。
在这个行为和思想都受到层层桎梏的封建社会,她的想法才是异类。
于是她便假借试探之名将李楠稳住,然后在赵幼仪面前拼命作死。
赵幼仪不愧为绍王逆鳞,简直一戳一个准。
她不过是找她吵几句嘴,绍王就难以忍受了。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刻薄,但走的也是兴师问罪的路子。
然后就出现了她跟赵幼仪吵架、绍王发飙、李楠哭唧唧、绍王送礼赔罪。
玩过几次后余砚觉得特别对不起赵幼仪,这种恶心的事将她拉扯进来,真是辛苦她了,为此她甚至还挑了几件东西给她送去,然后理所应当地被所有人认为是挑衅。
嗯……这很难评。
说实话要不是她跟李楠共用一个身体,这种亲情脑她平时都不惜得搭理。
如今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捏着鼻子救人一命。
这种剧情往返几次后,李楠彻底死了心,绝口不提与绍王相亲相爱一事,甚至于都很少出来见人,估计在独自舔舐伤口呢。
知道她的想法后,余砚对绍王的态度便彻底冷了下来。
偏偏他这人还就吃这一套。
李楠的讨好他弃之敝履,余砚的冷情他倒是患得患失起来了。
所以说,这人呐,就是贱!
绍王的屡次作死直接把李楠给作没了,而余砚则自始至终都对他没有感情。
故而当林衡出事之后,两人直接破罐子破摔来了个先斩后奏。
绍王知道后气得不行,但奈何那出闹剧以后,无论他再怎么不愿,王府都直接或间接地跟林衡扯上了关系。
加之他心中本就有愧,于是便只能捏着鼻子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余砚的要求。
此时的林衡对两人的精彩生活一无所知,只顾抱着她的腰背哭着让她带她一起走。
余砚也很无奈,她已经知道了她前日遇到的事情,知道她如今不安与彷徨,可却无法带她离开。
莫说林衡如今一个待嫁的新娘子去尼姑庵住上一段时间会惹出怎样的非议,就拿前日的事情来说,她这段时间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再怎么说李楠也是太后一手养大的,无论发生何事肯定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她就不一定了。
“你还是先别去了,我这次去可能是去挨骂的,等把太后哄好了,我再接你过去。”余砚劝道。
林衡听完更加愧疚了,她本来想坑程铭跟林秉言的,谁知竟报应到自己姐妹身上了,果然,人还是不能心术不正
“那我更应该去了,怎么说也是我的锅,全让你背了算这么回事。”
“阿钦!”余砚低声喊道,她们已经约定好了,在这里就将原主的名字,绝口不提曾经的过去。
“这不是背不背锅的事,我好歹是太后的孙女,最多就是骂两句,你不一样。”
林衡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也知道不是该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得埋在她的胸口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