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又躺了两三天，顾凡脸上的乌青终于散去，呼吸也开始趋于平稳，黑暗之中，他终于再次睁开了眼。

只见石室之中一切如旧，那个与他被困在这里的妖族少女，正坐在篝火的残堆旁打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夏鸢被他的动作惊醒，见顾凡醒来，心知他已经再无大碍，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询问道：

“算你命大，感觉怎么样？”

顾凡想了想，除了没吃东西有些头晕虚脱外，并无不适，他摇了摇头道：“对了，这里的杀阵怎么还没启动？”

夏鸢迟疑了一下，没好气道：“可能出了什么岔子吧，按理来说在龙蜥触发禁制的一瞬间，咱俩就该没命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只是....”

说着，她声音忽然沉了下去，道：“只是咱俩现在跟温水煮青蛙一样，又不剩什么力量，被阵法抽干生机也只是迟早的事，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顾凡皱眉垂思，眼下二人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只能说多活一天是一天....

想到这，他忽然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夏鸢，过了好半天，才从嘴边怯声说出“谢谢”两字。

这谢的自然是这几日夏鸢对自己的照顾。

他陷入昏迷之时，也并非意识全无，偶尔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才知道是对方在照顾他，而为了救自己，夏鸢也耗尽了修为，变成了常人。

只是他长于沧月山，自古正邪不融的观念，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这才让他有些难为情。

夏鸢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哼了一声，道：“客套话就免了，你们正道弟子的恩谢，我福薄可受不起。”

顾凡有些心虚，自然对其这番阴阳怪气装作没听见，正想在地宫中四处走走，却忽然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气息。

没错，常年修炼藏空诀的他，对妖兽一族的力量异常敏感，此刻他竟然隐约感受到一丝纯粹的妖力波动。

但空旷的石室中异常安静，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不多时便将狐疑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可这一瞧，他却发现夏鸢那倾城的容颜上，竟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死气，原本灵动的双眸深处，此刻亦失了神采。

他怔了怔，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想，虽然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使用妖丹的本源力量？”

夏鸢闻言一愣，诧异道：“你怎么会问这个？”

顾凡充耳不闻，而是摆摆手道：“你且说是与不是。”

面对他的质问，夏鸢并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凡心中更加疑惑，又见对方眉头紧锁，正想追问时，眼前的妖族少女却打断了他。

“你说得没错。”见顾凡执意要问下去，夏鸢长舒一口气，淡淡道：

“你可曾听说，妖兽与人类修士不一样，妖族的力量来自于血脉中的传承，并且这种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妖丹之中解放。”

顾凡点点头。

“换而言之，妖兽是不怎么需要修炼的，越是古老的血脉，在妖丹中蕴藏的力量便越强大，这种力量便是妖兽的生命潜力，亦是你口中的本源力量。”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沉声道：“所以时常会有修士为了妖丹去猎杀妖兽，正是因为其中的本源之力，对修炼大有裨益。”

顾凡听着她的话，脑海中不禁想起当时在芦苇村，夏鸢被一群修士追杀的场面.....

他皱了皱眉，见对方含糊其辞，心中更是不解，不由摇头道：“你不能再透支本源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夏鸢身子一颤，脸上的气血仿佛又少了几分，她默默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沉吟道：“你....你少来管我。”

见她神色怅然，顾凡顿时惊道：“你我虽然失去了修为，但好歹还能活个三五天，可你强行透支本源，即使逃出去，也可能会留下道伤，岂非白白送死么？”

无怪顾凡如此着急，夏鸢脸上的死气已经愈发明显，更何况还有法阵在抽取二人的生机，在他看来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看着顾凡眼中的关切，夏鸢心底忽然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迅速遮住了双眸深处的黯淡。

见她不说话，顾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对方有恩与自己，尽管正邪有别，但眼下他做不到漠然视之。

于是再也顾不了这么多，心中登时生出一股胆气，将背后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