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柯朝着周写凝一步步逼近。
周写凝惶恐的眼神里写满恨意,她悄悄转动手里的手术刀。
她不是一个耳根子软,随便被人说动的人。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此人没必要骗她。
还有裴恒,虽与她只有数面之缘甚至连招呼都不曾打。
但是周写凝现在回想起来,裴恒每次看自己那种森冷又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竟让她脊背发寒。
此番她才明白,裴恒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厌恶是从何而来。
周写凝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她只要尽量拖延时间,绳子一旦打开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窦柯轻蔑地瞟了一眼她的身后:
“别白费力气了,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他猛然抬起手掐住周写凝的脖子,他的手很凉像是专门收割生命的冰冷机器。
她握在周写凝脖子上的手一寸寸收紧,她能清晰听见脖子骨节之间发出的“咔嚓”声音。
挣扎之际,她手里的手术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严重的窒息感传来,周写凝只觉得双眼充血她死死盯着窦柯。
嗓子眼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溢了出来,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好似濒死之鱼。
此刻她竟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依稀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万千凛冽的杀意冲了进来。
两只飞镖划过长空的锐利之声,窦柯随即闪身躲过。
带着强劲内力的飞镖,铮的一声深深钉进了对面的墙壁。
窦柯本想迎战,但一看清来人脸色立马一僵,他刚想上前开口阻止。
那人周身如淬了寒芒一般冷冽摄人心魄,双目赤红宛如地狱来的杀神,他怒声呵斥道:“滚!!”
抬起一脚便朝着窦柯的胸口狠狠踹去。
随后,周写凝就觉得身子一轻,被那人牢牢抱在了怀里。
她缓缓睁开眼睛觉得眼睛疼得厉害,什么也看不真切眼前人的轮廓似乎很熟悉。
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他来接引自己了?
没想到阴间使者也是个善解人意丰神俊朗的大暖男,知道自己刚死没多久,浑身虚脱。
还贴心地提供抱抱服务。
“凝儿,凝儿。”那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焦急。
周写凝慢慢回过神来,猛咳了几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那人不但没有躲,反倒是焦急地拿出帕子帮她擦拭嘴角的鲜血。
她又闭着眼在那人怀里躺了好一会儿,脑袋极致缺氧的情况缓解了不少才慢慢睁开眼。
眼前居然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他曾经数次救她于危难,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而今天他的父亲却要派人杀死她的理由也是那样肮脏血腥。
裴家是踩着苏家数百具尸骨才一步步走向今天的。
周写凝摇着头挣扎着想要起来。
“凝儿,你刚缓过来先别动,我带你出去找御医,你可还伤了其他地方?”
周写凝抖动着嘴唇,始终没有发声,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凝儿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裴砚瞧着周写凝苍白的脸色,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害怕二字。
他抱着周写凝急促朝地牢门口冲去。
“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铁皮摩擦墙壁的声音。
裴砚拼命向外奔的脚步立时一顿。
适才窦柯的声音并不小,他冲进暗牢的时候恰好听见。
裴砚吐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过脸避开周写凝质问的眼神。
她要听他听他说出真相!
“你身上受了伤,我先带你出去。”
裴砚眼神躲避,心里的愧疚让他不敢与周写凝对视。
周写凝痛苦地闭上眼,只觉得心隐隐作痛。
裴砚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他曾给自己那些暗淡无光看不到尽头的日子带去温暖。
她总觉得裴砚是上天送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她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裴砚都如神兵一般从天而降,助她脱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她却有着血海深仇。
他的父亲已经对她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