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府距离皇城只隔着一个街道,按理说不应该如此之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张金忠大汗淋漓地从殿外进来,身后却不见庄旬的身影。
“张大人,庄旬呢?”
宁望舒奇怪,庄旬她早在畅春园时就让人看好了,现在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
张金忠不说话,闷着头拿手擦拭着脸上的汗。
“这,这,实在是,不好说。”
宁苍最不喜欢臣子吞吞吐吐,“啪”一声把桌子拍的声响。
“张金忠,有话就说,不然杀的就是你!”
张金忠觉得自己无辜的很,本来自己大半夜爬起来,只是想在露个脸,抢个功,谁知现在啥都没捞着,还成了受气包。
“皇上,臣去了庄丞相府内请小庄公子,但,但庄丞相说了,小庄公子受了惊吓,不便出门,让我回了皇上。”
“庄家真是翻了天了!”
宁苍被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脖子青筋暴起,声音低沉。
“告诉庄冷云,半个时辰内来不到,满门抄斩!“
张金忠小声地问道:“皇上,还是我去吗?”
宁望舒觉得张金忠没有派系要他,真的太正常了,一点眼里劲儿没有,哪个派系愿意要他,于是好心提醒道。
“张大人赶紧去吧,不然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作为唯一一个姓庄的人,庄碧仁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都怕自己呼吸的太大声,惹得宁苍不快,现在就杀了自己。
庄碧仁嘴上不说,但心里开始埋怨起庄冷云。
作为亲爹,明知女儿和外孙在宫内处境危险,都不愿来搭一把手。
就为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
看来把自己送进宫,庄旬出生的那一刻,父亲已经不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另一个争权夺利的工具。
……
一盏茶的功夫,不多也不少,庄冷云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身后的小厮用担架抬着昏睡中的庄旬。
呵呵,宁望舒真想给庄冷云点个赞。
前几分钟还在女人身上施虐的庄旬,要上公堂了就昏过去了?这也太巧了吧。
“庄丞相。“
庄冷云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看见宁望舒还关切地问道:“听闻公主在青楼遇刺,无碍吧。”
真是装的一手好逼……
“托庄小公子的福,我无碍。”
“父亲。”
庄碧仁还是满怀期待地叫了一声,哪怕只是回应自己一个眼神也好。
“皇上,今日我前来特地请罪。”
庄冷云把龙头拐杖靠在桌边,自己直接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官印举过头顶。
“是我教子无方,旬儿才会被人迷惑犯下大错,还请皇上降罪于我。”
高,实在是高,宁望舒都给庄冷云拍掌叫好。
放着现成的皇子不保,非要保自己的饭桶儿子。
“庄丞相的意思,庄小公子是被三皇子迷惑了?”
宁望舒把庄冷云的话自己加工翻译了一遍。
“庄爱卿,淳儿说的可是真的,朕定不会因为私情而冤枉桩庄小公子。“
自家女儿的心思,宁苍怎么不明白,于是接着宁望舒的话头说了下去。
“皇上,老臣说的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庄碧仁冷眼看着自己父亲丑恶的嘴脸,心中已无半分念想。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得赖的父女情分。
16岁未满,便把尚且懵懂的自己丢进了后宫的这漩涡当中,从不问自己在宫中过得是否安稳。
只有获取宫中情报的时候,才会对自己有半分不知真假的疼惜。
生下宁立臣那年,自己因为萧贵妃那贱人失了宠,刚生产完便被丢在宫中,无人来探视,怎么活下来的自己都快忘了。
寒冬腊月,庄碧仁一直憧憬着父亲能托人送来些炭火,送出去的书信迟迟没有回应。
最后她才知道,同一天,庄冷云正忙着给庄旬操办满月宴。
她送出去的求救信,就像是垃圾一般被丢在了火盆中……
现在,又把自己抛弃了……
庄碧仁不再嘶吼,淡定地起身,站在镜子前,像往常一样整理着自己的发髻与衣衫。
“母亲。”
宁立臣看着母妃反常的动作,心中有一丝不安。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