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又是一场诗会。
招仙亭里来客络绎不绝,欢声笑语。湖水凄寂,荷花的残枝映在灰黑的湖面上,此时,林淑已在堂上拜别了父母,乘车离去。
她已无泪,只余麻木。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过,转过了盛夏,天已寒,花已败,终究不得长久。
不知觉已到宫门口下车。身侧的宫人跪迎,她抬抬手,踏入冷冷的长道,这红墙绿瓦,锁了多少女子年华。耳边猎猎风声,再无其他。
四下寂寥,宫人带着她行至一处宫殿。宫门跪着一排宫女,起头婢女开口:“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惜月。”
惜花,惜月,无人惜我。
林淑略过她,径直入了宫。
日晟殿——刘公公匆匆进来。向向案前批奏折的男子俯下身:“皇上,贵妃娘娘已安顿下了。可还有何吩咐?”沈君亦放下笔,一脸疲倦:“天凉了,多给引月宫多拨些宫人伺候,再需要什么快些备好。”
天愈加寒冷,屋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林淑盯着窗外发呆。
“娘娘!”惜月走了进来:“娘娘尝尝,这是奴婢自个儿做的,看看好不好吃?”她看着桌上的栗子糕,扯出一抹笑,摇摇头。
半晌沉默,忽闻门外一声鸡嗓:“皇上驾到——”她回过神来,忙走到殿外,只垂着眼,俯身行礼无言。
沈君亦走近,笑道:“朕的贵妃莫不是个小哑巴?——免礼!”
林淑咬咬唇,站了起来,随他入了屋。
他环顾四周,点点头:“嗯……还算不错,贵妃可住的舒心?”林淑低着头,轻声道:“臣妾住的很好。”沈君亦笑了:“原来不是不是小哑巴啊!”林淑听他笑,脸一红,头埋得更深。沈君亦奇怪:“贵妃不开心吗?”林淑一怔,终于抬头看他,怎么……会有人生的这般好看……林淑正发愣,皇帝伸手在她额上轻弹:“朕都让贵妃看呆了?”林淑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眸,认真道:“妾素日里不爱笑。”沈君亦皱眉:“不笑,那还是你不开心,朕记得那日诗会,你笑的很是开心!”林淑猛地抬头:“皇……皇上怎知?”他无奈:“月踩招仙送思来,林姑娘可是忘记了?”
那日沈君亦出宫巡访,遇见诗会。一时兴起,回诗一句,他喜欢上了人家,小没良心的却不记得了。
林淑还愣在原地,满眼难以置信,沈君亦走到案前,提笔挥毫,写毕,递给林淑。
她看着那纸上的字,双手止不住颤抖,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不是苏淮景吗……明明孟萱说……对!当时她看孟萱时,她便向西侧角张望,待她问时,孟萱却指向苏淮景处……林淑眼前一阵晕眩,险些没站稳,沈君亦见她异样,忙问:“贵妃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来人宣太医——”林淑忙止住他,倏而一笑:“臣妾无妨,只是忽闻皇上竟是臣妾朝思暮想之人,心中喜不自胜。”
皇帝开怀,龙颜大悦,赏赐引月宫上下,留宿其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