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沈柒月醒来时,天才擦亮。
秋喜端了水进来,见沈柒月醒了,凑在床前,嘟着嘴说昨日吃酒回来,春喜掐她耳朵,早上醒来时耳朵都是红的。
沈柒月笑着摸了摸秋喜胖嘟嘟的脸蛋安慰她。
春喜进来,就听见秋喜冲沈柒月撒娇卖痴,又要去拧秋喜的耳朵。
“好呀你个秋喜,如今会找二娘告我黑状了,我看你今日是还醉糊涂着呢。”
沈柒月一边笑一边将抱着自己的秋喜护住。
蒋嬷嬷刚跨进畅春阁就听见二娘的笑,听了能叫人半身都酥麻了。
暗啐一口,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
春喜见蒋嬷嬷进来,赶紧拉着秋喜起来。
沈柒月斜靠在床头,衣衫微乱,一派妩媚风流作态,蒋嬷嬷皱眉,又想着沈柒月明日就要动身北上,压下心里头的不满。
“嬷嬷怎么来了?”
沈柒月平复了一下,缓缓开口。
蒋嬷嬷冷着声,“前头都安排好了,大夫人派我来叫二娘去前院用饭。”
沈柒月给春喜使了个眼色,春喜赶忙拿了锞子给蒋嬷嬷。
见蒋嬷嬷疏了眉头出门,三人才松了口气。
这蒋嬷嬷是大夫人的奶娘,轻易得罪不起。
赶紧起来收拾了一下,沈柒月就带着春喜去前院。
大概是因为沈得恒在,席间大家吃的都很沉默,只三郎不安分,嘟着嘴说不想吃饭,想吃桂花酥。
到底是小孩心性,最后被沈得恒一瞪眼,就乖乖吃了姨娘喂过来的饭。
“二郎,你与二娘此次进京,路途甚远,你作为兄长要照顾好二娘。”
沈得恒接过旁边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他长着一张阔脸,蓄了胡须,瞪着眼的时候,满是威严。
“学问上也要多用点心,长安城里头多的是富贵公子,莫要被旁人移了心志。”
大夫人沈何氏勉强撑起笑:“老爷放心,二郎的学识在这会稽郡也是出了名的,他也向来是个有担当的,肯定会照顾好二娘。”
沈二郎最近被院子里的事弄得心烦,如今又听沈得恒敲打自己,以为是沈得恒发现了什么,十分心虚,“儿子都知道,还请爹爹放心,儿子去了都城学宫后定会努力学习,也会照顾好二妹妹。”
沈得恒听他保证,才点了点头,又看向沈柒月。
沈柒月以为他也有事要嘱咐自己,乖乖放下筷子。
哪知沈得恒只是看了自己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散了宴席,沈柒月刚和春喜走到畅春阁门口,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停下脚步转身。
“二娘,是老爷身边的关叔。”春喜轻说。
这关叔是沈府的管家。
“可算是追上了,”关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这把老骨头呦。”
“关叔。”沈柒月欠了欠身,疑惑地看着眼前不常出现在内院的老人。
“诶,二娘多礼了,老奴受不起。”
关叔摆了摆手。
“老爷派我来是为给二娘送些银钱,去了长安,有些钱财傍身总归好些。”
关叔将手里的包裹递给春喜,叮嘱她一定收好。
“还望关叔代二娘谢过阿父。”
关叔听了连声说好,似是还想说什么,但见沈二娘望着自己的眼睛眸色干净,最后张了张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内院。
进了屋里头,春喜掀开绸布。
“是金子!好多金子!”
秋喜惊得张了嘴,春喜赶紧捂住秋喜的嘴,将绸布重新盖了回去。
沈柒月看了一眼,心里头没有欢喜,反增不安,虽说去长安城需要钱财傍身,但是阿父给的也太多了些,关叔还说这些是单给自己的。
春喜到处找地方藏,最后还是选择放在沈柒月贴身的话本箱子里,特地建了隔层,才放下心来。
翌日一大清早,雾气未散,沈府门口就排了一队车马,沈家所有人都出来给沈柒月和沈佑宗送行。
沈得恒照旧嘱咐沈二郎照顾好妹妹。
二郎一一应是。
拜别了沈府众人,两人上了马车。
路上沈佑宗跟沈柒月说,之后要跟官船先走水路,后面再转陆路,足足要一月有余才能到长安。
才刚上船,沈柒月就感到不适,胸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原本想看看江边风景,也因着晕船,一直昏昏沉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