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氏想着沈柒月如今是昭仪了,他们一家若到了长安,怎么着也算是皇亲国戚。
到长安?不若说是到地府更加准确,但沈得恒知道,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迟太迟了。
“还去什么长安,我们在徽州能不能活着都两说!”
看着沈得恒颓然倒在椅子上,沈何氏心中疑惑,“老爷你在说什么?怎么就能不能活了?”
沈得恒现在没心情搭理这蠢妇人,“你现在去将家里所有的财物清点出来,要快!”
沈何氏还要再问,却被沈得恒一眼镇住,虽然不清楚沈得恒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突然清点财物,但沈何氏还是去了后院。
看着满满一册子的东西,沈得恒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取了纸笔写信。
沈何氏站在旁边看见信上的内容,越看越觉得不可置信,赶忙要上前阻止。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
她说着就要去夺沈得恒手中的信纸。
“佑安,将你娘拖开。”
沈得恒在沈家向来说一不二,沈佑安自然不会违背,上前去拉开沈何氏。
沈何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她力气没有沈佑安打,眼看沈佑安要把自己拉开,急的都顾不得自己当家主母的样子道:“佑安,快拦住你父亲,他要将沈家所有的财产都交给武安侯!”
听见母亲歇斯底里,沈佑安迟疑的看向沈得恒,“父亲,你真的要把。。”
沈得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信装进信封,对着沈佑安说道:“佑安你亲去一趟,将这封信交到褚侯爷手中,我们全家的性命,都在里面了。”
沈佑安接过信封,想到沈何氏说的,不肯迈出一步。
“还不快去!”沈得恒见沈佑安杵在自己面前没动,催促道。
“可是父亲我们从会稽郡逃到徽州,就是为了保全这些财物,如今你又要把它们都给了武安侯,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得恒见全家都围着自己,眼中都是对自己做法的不理解,心中愈发郁结,他气的一巴掌打到沈佑安的脸上。
“为什么!为了我们全家的性命!我们从诚王手底下成功逃脱不假,但也不过是从虎穴到了狼窝!”
沈佑安偏着头还要挣扎,“那我们就不去长安了,我们回会稽郡,听说现今诚王已经退到了番禺。”
“愚蠢!你!你简直是愚不可及!诚王是退到番禺不是死了,只要他还是诚王,捏死我们沈家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李氏也跪倒在沈得恒面前,拉着他衣袍的边角,苦求。
“公公若是真将家中财物尽数给了武安侯,叫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怎么活啊,再说。。再说柒月妹妹她如今已经是昭仪了,武安侯看在柒月妹妹的份上,想来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沈得恒闭了闭眼,他哪里没想过这一点,只怕是柒月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了。
他推开沈佑宗,拿回信件,“你若不愿去,我亲自去!”
沈得恒向外大步走去,沈佑安愣愣看着屋内哭倒了一片的女眷。
脑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沈得恒转过身,就见沈佑安拿着棍子惊恐的看着自己。
“你!”
还没等说完,沈得恒就晕了过去。
沈得恒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屋里的烛火,将人影一个个拉长,他躺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们显然没有发现沈得恒已经醒了。
“母亲,可是如果留父亲一人在这,他会死的!”
“他要把钱都给武安侯,就是要让我们去死,你那一棍子敲下去,就要知道这后果!东西那齐全了没,趁着夜色我们尽快出城!”
见沈佑安还要再劝,沈何氏森然开口,“他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你那一棍,你父亲是怎样的性格,若是等他醒来,就要换你躺上去了!”
“佑安,以后你就是沈家的家主。”
沈佑安闻言,心动了动,又想起父亲从前对自己的不假辞色与严厉,沉默了半晌,转身出门。
沈得恒努力动了动手指,侧过头,还是想要喊住他们,如今宅子外面全是武安侯的人,他们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沈何氏拿着收拾好的包裹,站在房门口,脸上还残留着刚才为了拦住沈得恒留下的泪痕,她狠下心。
“老爷,你若去了以后,在地下不要怪佑安,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老爷你连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