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空气夹杂着粪坑里的臭气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时从敞开的坑里朝周围四散,涌进了众人的鼻腔里。
“哇儿哇儿哇儿……”远处传来很多警笛的急促轰鸣,越来越近。
黎艳红站在田坎上,望着自己的婆婆,老妖婆的嘴正在叽里咕噜地怒骂着,四周到处围绕着苍蝇。
假如这群苍蝇飞进老太婆的嘴里呢?
……可是老妖婆的眼睛总是好像盯着念娣的尸体,念娣的眼睛却是再也睁不开了。
“这老婆子比鬼还恶啊,都到这时候了,她还在骂她的孙女呢……
奇了怪,吃了这么久的屎,她居然也没撑死?!”
“你懂什么,她那是一边吃,一边吐,等于没吃……”旁边一个人说。
“呃……好的吧,你是懂吃屎的……”
“对了,这死老太婆的儿子呢,那个矮墩胖子吴德贵。”
“嗨呀,躲起来啦,一看见公安上门,就收拾包袱从后门跑了。
只是这半夜三更的,也不晓得他那两条短腿能跑到哪里去。
听说啊,公安来之前,早就把咱们村重点监控起来啦!”
吴扬威停止了说话,继续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认真盯着两个公安和一个道姑的”刨屎”加“抢刀子”大戏,眼珠子都忘记转溜了,生怕错过重要八卦。
……
“嗡嗡嗡——”毫无疑问,总有那么几只苍蝇一定要飞进老太婆的嘴里。
一只绿头苍蝇正要飞进去的时候,老太婆闭上了嘴。
苍蝇继续飞着,它停在那张老脸上,等着装粪的口腔再张开。
只是它还没等到自己的温柔乡,“扑通——”一声,吕桂兰却一头栽进了粪坑里。
“吕桂兰!屏住呼吸!这里有沼气,会中毒!”
余浩洋一把将“缴获”的作案工具——刀子、锄头放在一边的甘蓝菜旁边。
他戴着口罩,穿了一身制服,双脚蹬住,身子一跃而起,稳健有力地跳入粪坑。
“小叉子,等会儿你拉着我身上这根绳子,多叫几个汉子帮忙,我去把那老人和尸体刨出来!记住,时间要快!”
男人那两道深入鬓角的剑眉在暗夜里变得含蓄而深沉,方正的脸盘加上端直的鼻梁,在口罩下露出来一双毅然决然的眼睛,把被扒拉走的奕荟看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被唤作“小叉子”的张紫姹则重重的“嗯!”了一声,旋即又想刚刚和自己对视的那个女人。
那是普通群众啊!
怎么能让群众受苦?
想罢便撑开两只壮手,疾速伸入身旁还在揣摩沉思的的奕荟那两个胳肢窝。
“啊——放我下来!让我来,我要为民除害!”
奕荟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自觉地往后退。
她不能和别人抢事做,这是职业道德!
这个夜,注定不会平静。
而念娣则好整以暇地坐在田坎上的一棵大树枝桠上,摇晃着她那两条细白的小肉腿。
她身穿那条红色花裙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有时会突然从枝桠上摘下一片嫩叶,用小手抛到空中去,任它飘扬……
此时,奕荟远远走来,在树下站定,伸出手掌接下小女孩丢下的树叶,随即转过身来,衣角上系在红孝袋上的一个铃铛飞转鸣响。
”阿荟姐姐,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念娣对着奕荟微微一笑,她从前做人的时候,很少笑过,反而是死了以后,经常笑嘻嘻的。
想笑的时候,也不过微微动动她的小嘴,一道光影掠过她的小酒窝。
“念娣,你的气消了吗?!
姐姐跟你说过,要是你手上沾了人血,姐姐就没办法送你去投胎转世了,你不是还想做妈妈的女儿吗?
念娣——住手!不要让她死掉!法律会惩罚她的!”
奕荟回想起小女孩的死状,她禁不住心痛难忍,但该说的话和该做的事,绝不可放弃。
她不想——亲眼目睹她因为一个恶人,而葬送自己来生的幸福生活。
“阿荟姐姐,我没有杀她呀,是奶奶自己要玩屎的,不能怪我哦。”
“你说是就是吧……
你再不下来,姐姐就带妈妈走了哦,你妈妈刚刚被你玩屎的场面给吓昏过去啦……”
小村姑又换了一种说话方式,这回声音软软绵绵的。
某个电光火石一瞬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