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日出府一直有人暗中窥视”,门外说话的是顾府暗卫叶邵。
顾景明似是早就料到一般:“可查清楚是哪家派来的?”
他压低嗓音,怕吵着熟睡的瑶枝。
“回公子的话,是萧府的人”。
果然...
萧濯寒不是大意之人,他府中奴仆下人皆参照军营士兵的标准操练,若瑶枝真是偷偷溜出府的,将军府不可能无人察觉。
莫非...他有意放瑶枝出府?
恭州城灭,萧濯寒手中染满恭州王全家鲜血。
现下不明原因有三处,一是萧家萧濯寒与恭州并无世仇,饶是陛下接到密函声称恭州叛变,命他带兵征讨,他也无权杀尽恭州阖府上下全部老小的性命。
二是城内百姓谣传萧濯寒留着瑶枝只为细细折磨她,可他萧濯寒与景安郡主此前从未认识过,又何来折磨一说?
第三处疑点在太后身上,恭州王乃太后亲生,恭州事变之后,缘何她又将瑶枝、自己的亲孙女交于萧濯寒这个杀子仇人为妾。
景帝近年格外昏庸,此前一日一次的早朝硬生生改成了半月一次,有时甚至一月都上不了一次早朝。
不上早朝的时间,景帝统统用来炼仙丹求长生。
如今整个景朝上下,人人都知晓当今圣上痴迷修仙得道,荒废政务。
顾景明扶额,朝中局势不稳,太子年幼,萧濯寒在朝堂上公然藐视皇权...
顾府上下,也该早做打算了。
“就当做无事发生,让那人继续盯着”,他转头吩咐叶邵。
“是”。
相比于自家公子,叶邵今夜倒要看看,萧府暗卫究竟有何通天本领!
天色转暗,顾府里下人们已做好准备等待主子们传晚膳。
瑶枝一觉睡醒,竟又不知这是哪里,没来及及细细打量周围环境,她偏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的手臂。
待到用力抬手,顾景明感受到软榻上女人醒了过来,他急忙起身。
原来,从抱着瑶枝回到府里,他一直守在榻前,似乎生怕瑶枝跑了,就这样守着守着,自己竟然也靠在旁边睡着了。
“醒了?”,同是刚醒过来,男人嗓音沙哑低沉。
“嗯”。
瑶枝边回答边摇了摇被他压麻的手臂。
顾景明也注意到她的动作,面上刹时笼罩一层薄薄的愧疚之意。
“枝枝,是我失礼了”。
“无妨”,瑶枝倒是不在意。
“我这就吩咐下人传晚膳”。
“嗯”,瑶枝并未说什么。
她确实饿了,午膳在云来居刚吃了两口就被人搅和了,但愿今晚能在顾景明家里好好吃一顿。
走出内屋不足片刻,下人们陆续开始传菜。
定睛一看,桌上大多是甜食,有糖蒸酥酪、如意糕、合欢汤外加几道凉菜。
种类不多,但制作工序复杂,可见后厨房掌事的必然是花费了大心思。
“枝枝,不知这些合不合你胃口,我记得你初来宣阳城,你兄长带你吃的就是这些”,
“你快尝尝,可还有当年的味道。”
对面顾景明已然将筷子递了过来,他屏退下人,单独和瑶枝进膳。
瑶枝接过筷子夹起面前的酥酪,粉唇微张小小地咬了一口,她自是不知道这酥酪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但她知道,面前这盘酥酪,正合她口味!
尝了一口之后,瑶枝也不端着,直接抓起一块酥酪往嘴里送,边吃边喟叹:“真好吃,顾景明你府上厨子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顾景明看面前女人吃的开心,他低下头喝汤,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景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瑶枝嘴里塞的满满地,突然问道。
顾景明喝汤的手没停,脸上却闪过丝丝不自然,“自然是...可以的”。
景明...景明...他的枝枝,唤他景明。
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慢慢地开始亲近他了呢?
瑶枝倒不这样想,她在顾景明府里吃人家的,还睡了人家床,连名带姓叫人家总归是不礼貌的。
这两个人,丝毫没意识到对方不同时代下思维的碰撞。
“慢慢吃,别急,等会不够我再叫小厨房传一些”,顾景明含着笑,看着面前瑶枝吃的不顾形象的样子挪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