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今儿打架打得热闹,那动静闹得通政司和太常寺的人也来看戏。
不过没人敢凑得太近,锦衣卫东厂这些鹰犬他们可不敢得罪。
谢珏浑身带伤,但看面色瞧不出轻重,人还稳当当站着。
锦衣卫连着好几个都败下阵来,谢珏随手捏了一把手腕,吐出一口血沫,问:“还有没有人要打?”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郑运。
要论近身搏斗,郑运绝对是锦衣卫中翘楚,而且有人已从谢珏的拳法中看出门道,与郑运的拳法同出一宗。
郑运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缓缓开了口:“到此为止罢。谢指挥使年少有为,从今往后,锦衣卫你说了算,我郑明长没有不服气的。”
众卫哗然,又看向冯逊。
冯逊道:“今日切磋,磕磕碰碰难免,往后都是一个院里的兄弟,谁也不许记恨在心。
“谢指挥使虽年轻,但挂了这张腰牌,他就是锦衣卫的头儿,谁不服,谁来找我。”
明保肿胀着脸,狠握拳头。有福拍了拍他的肩。
谢珏粲然一笑,重新挂好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冲众人道:“锦衣卫卧虎藏龙,今日领教了。往后既是兄弟,那自当同心协力,我若有不妥当的,也请诸位指教。今儿我做东,请大家醉仙楼喝酒!”
说罢看向明保,笑道:“昨夜擦肩而过,该请明千户喝一杯,可惜我忙着赏月,观月楼的风景的确不负盛传。”
明保压根没听懂谢珏的意有所指,一旁的王有福和刘奔山却双双变了脸色。
观月楼正对着的,就是徐府。
刘奔山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也保不准昨夜谢珏看到了什么,若在别处也就罢了,偏偏在浴房。
众人散去,谢珏同刘奔山不约而同走在最后。
“我要见徐越。”谢珏低声道,“单独约见。”
刘奔山不动声色,静了会儿,才说:“谢指挥使的确武艺高强,夜闯徐府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不多,但要在徐府杀人,只怕您还缺了火候。”
“不用试探我。”谢珏淡淡一笑,“我是不是去杀人,我知道了什么你们心里一清二楚。
“王有福今日不是要给我唱出好戏么,没有徐越的命令他怎敢轻易放过我。”
刘奔山问:“您想要什么?”
谢珏:“你还做不得你家督公的主,我要亲自和他谈。”
——
月明星稀,醉仙楼今日被包了场,谢珏被灌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吐了两回。
有福招了招手,楼里的红牌春兰轻轻巧巧走过来,娇声问:“爷有什么吩咐?”
“带这位大人去厢房,好生伺候。”
春兰一个娇弱女子,哪扶得动一个死沉的醉鬼,又唤了两个姑娘来帮忙。
人扶走没多会儿,周云袖带人上楼来,有福道:“把人看紧了,后头怎么做,等督公吩咐罢。”
徐府一室静谧。
徐越坐在烛火旁,脸色半明半昧,被压抑的怒火全部投注到手中的棋子上,攻势迅猛,刘奔山很快投子认负。
徐越丢开白子,拿过帕子擦手,轻描淡写道:“杀了他。”
刘奔山微怔:“今日动手?”
徐越细细擦拭手指:“不是在醉仙楼喝酒么,喝多了去看月亮,不慎坠楼。”
刘奔山没即刻应下,他了解徐越,知晓他是气狠了;他也知道现在的局势,谢珏是皇帝的人。
前朝内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波涌起。
皇帝早对司礼监和东厂动了心思,只是他还要借力去和内阁抗争,于是表面如常,背地里却不动声色想要重新组牌拿捏锦衣卫。
谢珏绝非等闲之辈,他武艺高强,更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昨夜他夜访府宅,无意间窥见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却并没有如实汇报到御前,看来也不是什么听话的狗。
谢珏不会考虑不到杀人灭口这个可能,一旦动手,只怕会再在他手里留下把柄。
“督公,此时杀谢珏,陛下若一定要严查,锦衣卫脱不了干系。”刘奔山见徐越气顺了些,才劝道,“谢珏谋算颇深,定然已做好应对准备,杀他不成反容易惹祸端,不如试试将计就计。”
徐越抬眼:“怎么个将计就计?”
“归为己用。”刘奔山道。
徐越默了默,忽然轻笑:“你是急糊涂了?如今是我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一句话我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