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见寒烟如此说,方收了眼泪,对寒烟从医之事再不置喙,执过寒烟倩倩手道:“你们勿怪我多言。因你二人皆无双亲,华丫头虽与胧先生一处,然胧先生毕竟是男子,定有不周到之处。而我虽将你二人作亲子相看,平日里也未免有不周之时,只望你们今后对自己多多上心,好好怜惜自身才是。”
寒烟、倩倩皆唯唯称是。
又提起及笄之事,此时方知那莫倩倩竟是寒食节所生,与寒烟生辰相差无几,所以莫氏欲在来年寒食前后为她二人行及笄之礼,且已将此事告知胧明,寒烟无可推托,欣然应允。
正自说话,忽见门口有一少年,身着绯色袍衫、束发未冠,意气风发,一脚跨进屋门,朝莫氏作揖道:“舅母。”
莫氏笑道:“原来是阿珞来了,倒是来巧。你与华丫头还未见过罢?”
祁珞闻言便向寒烟见礼道:“竟是胧先生家弟子在此么?久仰久仰。”
寒烟忙回礼道:“岂敢。”
莫氏对寒烟道:“此是我小姑之子,约长你一岁。姓祁,单名一个珞字。”寒烟微笑,道了个万福。
待见礼毕,各人入座,莫氏方对祁珞道:“你表兄怎的未归?莫不是柜坊之事还未完么?”
祁珞道:“是了!表兄叫阿珞传话,今日他与舅父晚些归家,午食便不回来了。阿珞恐舅母一人孤寂,便特来陪舅母用膳,哪知舅母已有人作伴了,那……”
莫氏看了倩倩一眼,见倩倩自顾低头啜茶,又见祁珞目含乞怜之意,便笑道:“舅母这儿也不多你一双著,且与我们同用罢。”言讫,命侍女传饭。
祁珞笑道:“谢舅母!”
自倩倩进了陆宅后,祁珞初见倩倩,那欢喜之意便溢于言表,莫氏对此早已了然于胸,且祁珞每次到此,定然来她院中寻倩倩,还常携来些新奇玩物讨倩倩欢心,二人便如此这般两小无猜,渐渐长成。
只是如今年岁渐长,稚气褪去,祁珞眼中情意愈显,莫氏见他那懵懂模样,颇觉有趣,又念其尚未弱冠,还是孩童心性,也便暗允了祁珞在这内堂之中来去自如。
趁众人用饭,莫氏把眼悄悄打量倩倩和祁珞,只见他二人兀自低头用饭,行动规矩,私下并无往来。
莫氏自觉无趣,只得作罢,且专心用饭。
祁珞心中松了一口气,在舅母眼底,他只顾盯着饭菜用饭,连头也不敢偏向倩倩那处。此时他自然不敢造次,生怕舅母晓得些端倪,不许他再来往。
寒烟听得院内微微有些笑闹之声,抬头望去,见庭院中几名侍婢正自忙乱,细看过去,原来是在晒书晒衣。因想起今日她不在家中,师父定要独自晒书,却是无人相助,心下顿生不安,只是无奈,又不可忧形于色,倒不曾去觉察这屋内各人心思。
待到饭毕,众人少歇,莫氏方携了倩倩寒烟去后园玩赏,又各自用了些茶点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