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郎一时无言,那莫家庶长子莫孟才却自上前向莫大郎道:“阿耶何须与她多话,唤人将其赶出便是。”言讫,已令几个恶仆上前,欲将倩倩拖拽出去。
倩倩静立不动,只伸手一勾,一团黑气自手心窜出,竟越过众人直奔莫逸奴而去,不待众人反应,那莫逸奴已经落入倩倩手中。人皆惊诧不已,呆立良久。
倩倩笑对莫逸奴道:“你昔日嘲我丑如夜叉,今日你伤容满面又当丑如何物?”
莫逸奴还未作答,那郑氏已自大嚷道:“且不管你是人是鬼,快将我儿还来!”若非莫大郎等人拦住,她怕是早上前去与倩倩拼命了。
倩倩悠悠道:“莫急莫急。莫玉琅!”她突然直呼莫玉琅之名,众人正不知其所以然,只听得倩倩又道:“莫玉琅,可敢与我共斗花草么?倘若你赢,我便放还莫逸奴,然若是输于我……”
“有何不敢?你自小便久居我之下,处处不如我,我怎能输于你?”莫玉琅插口道:“虽不知你从何处学来这邪术唬人,可若论起斗百草,你定然依旧不及我分毫。只是如今已是日暮时分,天色昏暗,却往何处寻花觅草?不如改日……”话未毕,便听倩倩道:“我记得你园中有一花圃,如今内中百花盛开,不如便用那花圃中花草来斗,不知阿姊可愿么?”
莫玉琅自是不情愿,她平日好花,那花圃中所种花草皆是她去各处搜罗而来,其中耗费多少心血也唯有她自己知晓,怎能为今日这赌局白白糟蹋?
却到底经不住郑氏救儿心切,几番催促,莫玉琅只得唤了一贴身侍女持灯,一同往院中行去。
倩倩手挈着莫逸奴衣襟向众人道:“这中堂内外我皆已设下禁制,诸位切莫妄逃,且安心在此稍候,我去去便回。”话落,众人只见一团黑雾散去,倩倩与莫逸奴皆了无踪影。
郑氏见此,欲以头抢地,又哭嚷了一回。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见那莫玉琅与侍女捧了些花草自廊下回至院中。院内顷刻花气袭人,馨香阵阵,仿若醉闻花间,众人无不称叹。
忽一阵风过,倩倩抖落一地花草笑道:“既花草已齐,那这初局斗法便由阿姊来定罢。”
莫玉琅讶然道:“初局?呵,我只一局便可赢你,何须再三比试?也莫说阿姊欺你,这斗花之法,不如还是倩妹妹来定罢。”
倩倩笑道:“那好,这第一局便依平日斗法,以花之最艳丽者为胜。”
二人斗花,命众仆持灯立于一旁,其余众人围看。
只见你来我往,所出鲜花一朵艳似一朵,一支胜似一支,其中亦有不乏罕见者,令人叹为观止。
若非今日得见,谁人知晓这莫玉琅院中所植奇卉竟有如此之多,可知她平日里为此费去多少金帛与心力。
众人只顾看花,唯莫大郎面色阴沉,凝眸逼视莫玉琅。
莫玉琅全然不知,一心斗花,见倩倩手中花尽数已出,遂从袖中拈出一支黄白牡丹来,月下观之,如玉杯承露,薄云缀霜,但闻芬芳馥郁,方知露华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