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悠从怀中摸出一火折子来吹明,又向壁内摸索,不知从何处摘下一盏油灯点了,回身嘱咐寒烟定要紧随其后,自执灯前行。
入到洞内,约莫有半丈来阔,两边俱是石壁削成,内中无一点声响。寒烟见前路漫漫,又尽是乌黑,只借着清悠手头这一点火光照路,也不知行得几时,竟有些惶恐不安起来,不觉将那手中布包握了又握,捻了又捻,恰触着一件硬物。因思起临行之前胧明偷将一布袋与她,道是途中时陶清悠倘若对她起了不良之念,便取出这袋内银针封穴,使其通身麻痹,以保己身,后可原路归返,自有师父护她无虞。
正自胡思乱想之间,陶清悠已将手中灯火吹灭,转身笑看寒烟道:“前面便是万源宫了,小妹尽可宽心了。”寒烟只道被道破心事,顿觉面红耳热,忙佯装好奇,往清悠背后望去,见不远处透出零星一点亮光,这石道已然到头。
二人跨出石门,豁然明朗,见山径烟深,绿林蓬草,泠泠但闻泉幽咽,萧萧只听风吟声,那万源宫山门已在咫尺。
侧目看去,近旁便是平日攀山之道,幸喜道上并无一人。
再回首时,那洞门已自合抱做了一堆乱石,石前唯余乱草迷离,那里还有甚石门踪影?
陶清悠见寒烟惊奇,笑而不语,与寒烟迈进山门,开了宫门,隐身入内,依旧闭了门,径往后殿而来。
来至后殿,转入一偏门,开锁入内,又从内闩了。
寒烟到得殿内,见四处空空已自疑惑,又见有一石壁矗立其中,挨近看时却是一片乱图,着实叫人不解。正自思量,忽听得隆隆之声,眼前石壁应声而开,寒烟吃了一惊,猛然跳开一步。
陶清悠掩口笑道:“方才不过是为兄触了机关,何至惊惧如此?”
寒烟定了心神,嗔怪道:“阿兄再这般吓人,寒烟便要恼了。”
陶清悠见她面带怒意,忙陪了不是,引到井边,又触着井边机关,寒烟眼见那一井清泉顷刻之间已无踪迹,不觉瞠目结舌,自将上身探去井中,却只是一片黑,深不可测。
陶清悠急急伸手拉了她上来,道:“此洞颇深,不可儿戏,若不慎坠入其中,便是神仙也救你不得。且在此稍待,为兄先行一步,再接你下去。”说罢,纵身一跃已自跳入井中。
寒烟急向井中望去,已然无影。
不过片时,只听井中声响,忽见一根巨木从井内探出,惊得寒烟倒退几步,却又隐隐听得陶清悠道:“小妹乘上这树根,便可下来了。”
寒烟此时才知这巨木竟只是树根,心中惊叹不已,一面依言登上井沿,乘了这巨木,缓缓降下,到得底上,顿觉豁然开朗,原来别有天地,抬眼见三面石壁,上皆亮灯,灯旁青苔藤蔓隐隐,耳旁听得水声,却不见流水,而陶清悠已立在一旁相候了。
寒烟方才立地,那树根已自遁去,侧目瞧去恰见暗处有一方石槽,内中水光盈盈,近前细看却无甚稀奇,不过一小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