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隐瞒什?么了,都走到今日的地步了,任何?隐瞒都显得虚伪,遂如实说:“你出生时?,为父并不喜,甚至厌恶你,为父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如今想起来,似是被人下了蛊,可慈儿要相信,为父如今恨不能把性命给你。”
卫慈:“……”
迟来的疼爱,她半点不想要了。
她只记得无数次需要父亲撑腰时?,父亲都会站在卫苏雯那一边。
她这个?嫡女,始终不及庶出的女儿。
人心很奇怪,凉透了就再也捂不热。
卫舟漾絮絮叨叨,继续道:“为父对你母亲的情,是千真万确的。但为父没法替自己辩解了。大错已经铸成,为父只有?一人承担。”
卫慈:“……”
所以,便宜父亲今日来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舟漾终于说到了正题,望着卫慈,眼眶微红:“你母亲另觅良人,为父再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如今,除却你之外,为父在这世上了无牵挂,为父打算去出家了。”
卫慈:“……”
没记错的话?,镇南王也出家了。
怎么母亲招惹过的男子,最终都看破红尘了?
卫慈心绪平静,粉唇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卫舟漾离开之前,慈爱一笑:“慈儿,你转告贤婿,让他无需再防备为父,为父不会帮衬二殿下。”
这是他对女儿最后的补偿了。
绝对不会成为女婿的绊脚石。
他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子嗣,卫苏雯那个?女儿就是个?妖物,他只恨生下了她。而今只盼慈儿能长乐顺遂。
卫舟漾笑着离开。
转过身时?,眼底湿润。
好像,除却慈儿之外,他当?真了无牵挂,什?么子嗣传承,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
卫慈目送着卫舟漾离开,倒也没急着去见?谢南州。
那家伙……这次太过分了!
卫慈扶着桌沿,缓缓起身,每一次动作,都觉得浑身骨头?要散架似的。
***
皇宫,御书房。
承乾帝以为自己误听了。
但见?卫舟漾这副如丧考妣、了无生趣的模样,又不似作伪。
承乾帝愣是被气笑:“呵,朕的好臣子,又一个?看破红尘,打算一心向佛了。”
他颇为纳闷。
红尘有?何?不好?
无论是微生决,亦或是卫舟漾,皆是位高?权重,好端端的为什?么想不开?!
承乾帝还需要这二人压制谢南州的兵力。
若是突然换主帅,只会军心不稳。
微生决与?卫舟漾,他二人的身份,便是军中的定海神针。
承乾帝低喝:“胡闹!朕不允!卫爱卿乃朕之肱骨,岂可说出家就出家?”
卫舟漾面无他色:“皇上,臣已心无牵挂,还望皇上应允臣去出家。”
承乾帝唇角猛地一抽。
放屁!
权柄煊赫,竟说自己了无牵挂?!
他即便在皇位上待了数年,他还没觉得腻呢!
承乾帝广袖一挥:“行了!卫爱卿回去反省自身,过几?日也就想通了,不得再提出家一事!”
卫舟漾:“……”怎么?他就连看破红尘的资格也没了?
***
卫舟漾要出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卫苏雯的耳朵里。
自周氏死后,卫苏雯对任何?人都不抱有?期待。
她始终觉得,这世上能靠得住的人,只有?她自己。
周氏一腔痴心,最终两手空空。
父亲看似多情,但也因着专情于沈悠悠,而差点误了前程。
足可见?,这世上的情爱,无论对男子亦或是女子,皆是毒药。
卫苏雯倚靠着铺了虎皮的贵妃椅上,观赏着刚刚涂好丹寇的指甲盖,神态慵懒,凤眸流转间,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知道帝王容不下谢南州。
她也很清楚,帝王纵容她的目的,无非是让她搅乱后宫与?前朝。旁人不敢干的事,她敢。
卫苏雯忽然有?些?想见?到谢南州了。
她觉得,只有?谢南州那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二妹妹哪能及她的智慧与?胆识?
谢南州终有?一天会醒悟,他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