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身量颀长笔直,已至中年,儒雅从容,竟还带着一袋子?金花生,递给了沈悠悠,道:“这是?给侯夫人的。”
只有长辈才会在大年初一,给晚辈红包。
沈悠悠接过金花生,转手?递给了卫慈:“你顾叔叔的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卫慈:“……”好吧,她方才还在想,金钱这种东西?,多?多?益善才好。再者?,大过年的,也不能?拂了旁人好意。
卫慈让寻墨收起金豆子?,起身致谢:“多?谢顾、顾叔。”
她可真是?愈发“近墨者?黑”了。
顾一鸣笑了笑,眸色温和。
这厢,顾一鸣落座之后,直接言明来意:“悠悠,丽贵妃昨晚扣下了不少大臣的独孙、独子?,亦或是?旁的软肋……总之,但?凡是?能?掌控在手?的软肋,都在她的鼓掌之中了。”
沈悠悠是?个聪明人,红唇轻扬:“妖妃是?个祸害,咱们需得尽快想办法应对。”
“咱们”二字让顾一鸣心?中一喜。
人总是?对年少不可得之人,没多?少抵抗力。
他彼时身份低微,是?顾家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人人鄙夷唾弃他,可沈悠悠不同,她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却依然对他嘘寒问暖。
彼时,沈、顾两家比邻而居,她时常爬梯子?趴在院墙,抛给他碎银子?、书册、金疮药、糕点。每次他被人欺辱殴打,她都会让他积极进取,博取功名,还告诉他,在这世上只有成为强者?,才有资格去拼“公平”二字。
沈悠悠死而复生,于他而言,是?救赎,也是?福报。
他什么都奢求,只要她存在即可。
只要这人间有这么一个人,他便不觉得人生凄风苦雨。
顾一鸣到底已是?重臣,可以?压制住内心?的浪涛,面上一派沉着冷静:“好,我都听你的。那……我可以?经常过来看你么?”
他金屋藏娇的计划失败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
沈悠悠却忽闪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想时常见?到你呢。”
顾一鸣一愣,旋即笑了:“好。”
一旁的卫慈:“……”怎么?这才是?男女之间正常的相处之道?她与?谢南州都鲜少这般粘乎。
顾一鸣留下来吃茶,不多?时,卫舟漾也过来了,给母女两人都带了新年贺礼。
卫舟漾给卫慈的东西?,是?一整套纯金打造的头面,卫慈虽不喜这种繁琐首饰,但?光是?瞧着就值钱呐,她让锦书和寻墨继续收好。
卫舟漾看了一眼顾一鸣。
顾一鸣也看向卫舟漾。
这二人同朝为官,一文一武,彼时,因着是?情敌的关系,再加上沈悠悠“死”在了卫家,顾一鸣长达十多?年都在给卫舟漾使绊子?。
这二人算是?政敌。
然而,此刻,沈悠悠在场,他二人却是?无?比的“和谐”。
至少表面上客客气气。
卫舟漾搓了搓手?,看向沈悠悠:“你……在谢府住着可习惯?我没别的意思,我手?上倒是?有几套宅子?,你若是?不介意……悠悠,我、我……我从前真该死!”
卫舟漾语无?伦次。
沈悠悠眸色温柔,递给了他一杯热茶:“卫郎,过去之事,已经过去,不必放在心?上,我一切都好,你也要好。”
卫舟漾顿时红了眼眶,握紧了茶盏,似是?半点不觉得烫手?。
卫慈:“……”母亲分明暗中咒骂父亲,此刻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了呢。
卫慈仿佛领悟了什么。
微生决与?严厉也提着礼物?过来时,抱厦一下就逼仄了起来。
沈悠悠给每人都倒了杯茶。
看样?子?,打叶子?牌的人数都凑齐了。
卫慈:“……”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要不,她还是?暂且离开吧。
卫慈当真起身,正盘算着如何称呼几位当场权贵,然而,无?一人在意她是?否离开,都围着沈悠悠嘘寒问暖。
卫慈:“……”
她离开时,暗暗腹诽,母亲的本事,她当真很?想学习几分。
但?卫慈也知道,她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今日这一趟倒是?收获颇丰——单指金钱这一方面。
刚走出庭院的海棠石洞门,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