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给你姚婶家送些猪蹄、猪头肉去,园原他们都喜欢吃。”
“爸爸,我知道!猪头和猪蹄都是姚婶给的。”
春山不耐烦地说道。
张宏武一杯酒下肚,他鼻梁上的大包泛起了红晕,他打开了话匣子。
“春山呀,你快中学毕业了,马上要参加工作了。”
他喝了一口酒,嚼着猪头肉吃。
“我和你妈妈的事该告诉你了:你妈妈原来有个对象,是她中学时代的同学,两个人海誓山盟的,非你不娶,非他不嫁的;你姥姥家穷,他的哥哥相中了你的姑姑,不没钱娶媳妇,寻死觅活地要娶你姑,你姥姥没有办法,把你妈妈许配给了我,你奶奶把你姑姑许配给了你舅舅,两家是换亲。”
他喝了一杯酒,看山给他斟上。
“我和你妈妈结婚那天,她以死相逼,逼着我同意她说的‘如果洪双喜来找我,你放我走’的话。”
院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
“你妈妈以为洪双喜跳河淹死了,谁成想前些日子他来分场找她来了。”
她说话的声音哽咽了。
“春山呀,千万不能怨你妈妈?都是爸爸的错。你妈妈是老家远近驰名的美人,她跟我过了这么多年,有了你,我知足了,知足了。”
他喝光了一杯酒,仿佛是把所有的错误都变成了酒,咽进肚子
里。
“爸爸,你别难过了,妈妈会回来的。”
他喝得有点醉意朦胧的感觉。
“春山,你妈妈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地,黄英背着提包走进了屋里。
“妈妈!”
春山接过了提包。
“妈妈!我说你能回来吗,你真回来了!”
张大包满脸狐疑地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挂满了忧伤和痛苦的表情,默默地走进屋里。张大包回过神来,他忙着切猪头肉,煎白鱼。
“春山,叫你妈妈吃饭呀,海拉尔白鱼缺,我给她煎了白鱼。”
黄英走进屋里,她打开了提包,掏出了自己的结婚照,摆放在桌子上。
“妈妈!爸爸给你煎好了白鱼;你吃饭吧。”
“春山,妈妈不饿,你跟爸爸吃吧。”
她说话的声音低低的,语调沉重,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张宏武把煎好的白鱼放在桌上。
“春山,叫你妈妈吃饭吧!”
他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相框,张宏武走了过来,他看到了黄英穿着洁白的婚纱和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洪双喜的结婚照,心里犹如灌满了一壶醋。
“英子,你饿了吧?吃点饭吧?”
“大包,我不饿。”
她凝视着结婚照说。
张宏武凄怆地转过身去。
“大包,我和双喜结婚了;我是他的媳妇了。”
她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的嗡嗡声。
“大包,这是你的家,你如果不让我住;我马上就走。”
“妈妈,我不让你走,这里就是你的家!”
春山抹着眼泪说。
“春山,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感情,我在问你爸爸呢。”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大包,我是双喜的媳妇,我能住在这里吗?”
“英子,我是大老爷们!说话算数。虽然你不是我老婆了,但你还是春山的妈妈,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都行!我住马圈。”
张宏武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样说道。
大年初一,我和于小蕾、曹妮到春山家拜年,张宏武下着饺子。
“张大爷过年好!”
“好!好!……”
他乐哈哈地盛着饺子,露出了黄褐色的大牙。
“春山,给园原他们拿糖吃。”
黄英端着一盘糖从屋里走了出来。
“园原、小蕾、妮子,吃糖吧。”
她开朗泼辣的性格倏地消失了,我们对她都感到了陌生,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蕾,妮子,你俩不认识我了?”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杏眼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神呆滞,闪烁着忧伤和无奈的光芒。
“园原,你妈好吗?”
“好。”
我们都忘记了给她拜年。张宏武默默地扒着蒜,春山失去了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