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早晨,黄英望着农牧局的大门口,大门上贴着春联,办公楼前挂上了大红灯笼,洋溢着浓浓的春节气氛;院里沉寂下来,职工们都放假了,她在等待着洪双喜回家过年;收发室的老头走到大门口,把大门关上了。她的心倏地颤了一下。
“双喜没在单位?他还在草原上救灾?”
她离开阳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双喜留在草原上快一个月了,过年了,他该回家了。”
她站起身来,穿上了呢大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双喜,是双喜!双喜!你回来了?”
她猛地拉开了门,张宇笑嘻嘻地说:
“嫂子,给你拜年了!”
她拱了拱手。
“张宇,双喜呢?”
“洪局长呀,他还在东旗呢,盟公署的领导也没回来呢。”
“在东旗过年三十?……”
失望在她的眼里漾溢出来。
“嫂子,洪局长也许下午就要回来呢,陪你过除夕。”
张宇把一封信塞进了她的手里。
“嫂子,这是洪局长给你的信。”
她说完了就转身下楼,消失在爆竹的响声里。
“双喜给我写信了,他十有八九不能回家过年了。”
他咕哝着,拆开了信封。
英子:
请原谅我没有陪伴你,也没能赶回家过大年。
英子,咱俩组建的家虽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它却是我今生唯一的家,时间虽然短暂却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惊喜和感动,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给我留下了最珍贵的记忆和无穷无尽的回忆。
英子,我爱了,从你身上找到了家的幸福、找回了我的爱、找回
了我的初心,我知足了,再也没有憾事了。
英子,咱俩组建的家是我今生的第一个家,也是我最后一个家,我不会再找爱人了,也不会再组建家了,今后我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自豪地说,“我有了家,有了我最挚爱的妻子。”不是吗?我拥有过家、拥有过你的爱、拥有了你的心。
英子,我经过了二十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才发现了自己的自私,为了得到你,把你束缚在我身边,不仅会毁掉你的家庭、而且还要耽误你的青春年华。我一个无根之人霸占你的后半生,与其说是自己的自私心理在作祟,不如说是我扼杀了你。
英子,我最爱的人,你能理解吗?我睡在你身边,看到你的身体被情欲的火焰燃烧到了欲罢不能,欲死不能的时候,我的心是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欲碎?我恨不得操起刀子割断喉咙,死在你的身边。
英子,我写到这里有如万箭穿心,我也渴望着万箭刺进我的心脏,死在给你写信的旅店里。
英子,我再也不能隐瞒自己的痛苦,不能再隐瞒了,绝不能再隐瞒了!我不能再贻误你的人生,让你守活寡、让你在没有爱的地方枯萎掉了娇媚的荣貌。
英子,我比你大一岁,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吧,请你原谅我的一切,我今后给予你的是我所有的感情和这颗心,只有这颗心了,它永远属于你,也永远为你跳动。
英子,咱俩共同建立的家,我己经花钱买了下来,赠送给你,做为咱俩的爱情见证,留给未来的回忆。
英子,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深深爱着你的双喜。
黄英的手颤抖了一下,两串泪珠滚落到信纸上。她收拾好行李,只带走了洪双喜的信,他俩的结婚照和笔记本。
二号分场沉浸在了除夕夜的快乐之中。春山穿上母亲给他做的新衣服、新裤子,张宏武酱着猪头、猪蹄。
“爸爸!妈妈不回家过年了?”
他掀开锅盖,用筷子插了一下猪头。
“春山呀,你妈妈成了新家啦,她能回来吗?”
张宏武把锅端了上来,盖上了炉圈。
“春山呀,你妈的家在海拉尔,这里不是她的家。”
“妈妈坏!她抛弃了咱俩。”
他咬牙切齿地说。
张宏武把猪头和猪蹄都盛出来了。
“春山呀,不能怨你妈妈,都怨我。”
他拿起猪蹄狠狠地咬了一口。
“爸爸,妈妈不要咱俩了,她跟别的男人结婚了,怎么会怨你呢?”
张宏武斟满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品品酒味。
“春山,爸爸酱的猪蹄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