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时节,秋风唱着挽歌,给飘落的树叶送葬。
于春雷和于小蕾站在监狱门口,他俩在接刑满释放的于福田。大门打开了,两个警察把于福田送到了大门口,关闭了大门。他背着帆布包站在门口,两个眼睛被阳光照射的睁不开了。
“爸爸!”
于春雷叫了一声,他和于小蕾跑了过去。
他揉揉眼睛,看到了两个青年男女站在他面前,男青年长得像是松树一样的挺拔而又高大,女青年长得像是杨柳一样的婀娜多姿,他俩微笑着看着他。他愣住了。
“爸爸!我是雷子呀!”
他把于福田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雷子?你是我儿子!”
他上下打量着他;于春雷长大了、长高了,小时候的感觉在他身上一点都找不到。
“雷子,爸爸认不出你了。”
于福田悲喜交加地说。
“雷子,我离开家的时候你不满十岁。”
他羞耻得无地自容。
“爸爸,妈妈在家等着你呢。”
他停下脚步,惊疑地问道:
“你妈妈不是嫁人了吗?”
于春雷打开吉普车的门,他们都上了车,汽车向二号分场驶去。
“爸爸,妈妈没嫁人,她始终在等着你。”
于福田的眼睛潮湿了,车窗外的金黄色的草原在他的眼前模糊了许多。
“你妈妈没嫁人?”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爸爸,没有,她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于福田回头看了一眼于小蕾,他觉得眼前的姑娘似曾相识。于春雷看出了他的心声。
“小蕾,告诉爸爸吧。”
她的目光里含满了泪水和胆怯。她依偎在他怀里,低声说:
“我怕爸爸一时接受不了。”
梁春花听说于福田今天出狱,于春雷上午能把他接回家中,她陷入了悲哀的边缘。
“于福田强奸了宋玉珠,他让我十几年在分场里抬不起头来;我恨死他,监狱为什么要放他?他死在监狱里算了!”
梁春花恨得牙痒痒。
“春花,福田一时冲动,他犯了错误,你看在春雷的份上原谅他吧。”
“于福田害得我丢了教师的工作,害得春雷背了十几年的强奸犯儿子的名声。左红!我们母子容易吗?容易吗?害得春雷到现在还找不到对象。”
梁春花委屈得哭鼻子。
“春花,福田回来了,他彻底地摘掉了强奸犯的牌子,你有一个完整的家了,春雷不仅能找到对象,你还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左红,我盼望着春雷找到一个我喜欢的姑娘。”
她的怨恨渐渐地消失了。
“春花,岫蓉知道福田回来,她特意给你送来了牛羊肉。”
她看了一眼大盆里的牛羊肉。
“是岫蓉送来的?”
“是啊,是啊!福田中午就回来啦,咱俩赶紧做饭去吧。”
梁春花踢了一脚大盆。
“岫蓉给我送肉,她安的什么心?”
左红拿起肉放在菜墩上。
“春花呀,当时,咱俩的心眼小,把姚场长和岫蓉当成了恶人,可事实证明他俩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大爱的人,如果不是岫蓉……”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吉普车驶入二号分场的大院里,于福田、于春雷、于小蕾下了车。
“于工长!”
曹老大喊了一声。他和姜树枝向他走来。
“福田!……”
姜树枝握住了他的手,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姜工长,咱哥俩总算见面了。”
他俩泪眼婆娑地拥抱在一起。
“于工长!姜工长!大老爷们的,还哭唧唧的。”
曹老大拉开了他俩,推了于福田一把说:
“于工长,春花在家等你呢,你快回家吧!”
于福田走到房头,他看到了左红和梁春花站在门口,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妻子站在家门口,家的感觉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距离、已经成为了支离破碎的家庭、已经成为了令他心痛的地方,如今,他走出了监狱,来到家的门口,那曾经的心痛和心碎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了。
“福田,你回来了!”
左红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