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瑞和屈杰的精神头十足。
“宋厂长,奎子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家里穷,娶不到媳妇;他想媳妇了。”
“宋厂长,奎子想媳妇想哭了。”
他俩说完了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恁俩也都是四十多年的人,俺娶不上媳妇,恁俩也是天天晚上搂着自己的大腿睡觉吧?还笑话俺呢?”
宋温和咧嘴笑道:
“这事好说,你们都来砖厂干活了,秋后挣了钱回老家娶媳妇。”
“宋厂长,奎子想找个东北女人。”
屈杰说道。
“说个东北妹子?”
宋温和沉思了一会儿说:
“砖厂的食堂过几天就成立了,我专门招几个寡妇来,让屈奎挑个媳妇。”
屈奎的嘴里流出了哈喇子,他睁大了眼睛。
“宋厂长,恁不准骗俺,俺等着。”
“屈奎,我不会骗你的。”
宋温和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扇了扇说。
他向办公室走了几步又回来了。
“我还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他手指母亲。
“她叫王岫蓉,”
母亲停下铁锹来,微笑地看着他们。
“岫蓉五十岁了,她比咱们大七八岁,咱们都应该叫她大姐。”
他们三个人不屑一顾地斜睨了她一眼。
宋温和边走边说:
“岫蓉大姐干起活来比咱们男人都强。”
“宋厂长净吹牛!”
屈奎小声嘀咕着,屈瑞和屈杰讪笑了一下。
母亲粗糙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她一声不响地挖着池子里的泥,又一锹锹地扔到上面去。
他们三个人脱掉了背心,甩开膀子挖着泥,飞快地扔到上面去,泥像是土燕一样从他们的铁锹里飞上了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准确地落在一个位置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三个的泥堆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丘,而母亲挖泥的时候比他们都要早,而她挖泥的速度慢,而扔上去的泥却少得可怜。屈杰扔上去一铁锹泥,他看了一眼母亲的泥堆,用手比划了一下,掩着嘴冲着屈奎和屈瑞讪笑。
“俺说宋厂长吹牛,恁俩相信了吧?”
屈奎说着向自己手里吐了口唾沫,用力挖了一下泥说:
“奶奶!雌兔和雄兔能一样吗?奶奶!”
他轻松地把泥向身后扔了出去,泥落在了泥堆里。
太阳升得老高了,明媚的阳光洒在母亲的身上,她像是一头田间地头的黄牛一样,默默地挖着泥,永远都是那样的不紧不慢。
屈奎累得满脸都是汗水,他一只手擦着汗,另一只手捶着腰。
“奶奶!累得俺直不起腰了。”
他两只手按住池子的边缘,爬到了池子的上面,坐在地上吸起了烟。屈瑞和屈杰的两手杵在铁锹把上,累得呼哧带喘的。
“恁俩上来歇一会儿吧。”
他俩也爬上了池子,和屈奎坐在一起。
“奶奶!俺是第一次干这活,没想到这么累。”
“俺耕地种庄稼都没有这么累过。”
他俩都吸起了烟,感慨地说。
“没听老人们说,‘恁要是和谁有仇劝他盖房、脱大坯,那就是让他去见阎王。”
屈奎把烟头扔进了泥池里。
“奶奶!累死俺了,到不了秋后的时候俺就见阎王了。”
砖厂的会计李凤龄拎着一壶白开水,她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大哥们,你们都累了吧?喝口水吧。”
她放下壸,把一摞碗也放在了地上,他们都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她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头烫发飘了起来,一双狐眼看着他们。
“我是砖厂的会计,我的名字叫李凤龄。”
她往碗里倒着水。
“我今年三十八岁,看样子你们都比我大,以后你们就叫我凤龄妹妹吧。”
她嘎巴溜脆地说道。
她把碗递给了他们。
“我说的对吗?”
她撩了一下头发,狐媚的眼神在他们的脸上瞟了一下。
“三位大哥都叫什么名字呢?”
屈奎两眼发直,端着碗的手颤抖了,水流到了地上。
“俺,俺,俺叫……”
“大哥,你碗里的水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