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内,皇城法宫,灯火通明。桓温坐在前殿高位,正静静地听着自己二儿子的所作所为。
法宫内,二十四个美貌宫女来回奔走,红袖添香,受皇帝命在旁侍奉。法宫外还有侍卫每时每刻来回戍守。
台下诉苦的王刺史看到桓温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点开心的样子,加大了痛斥桓宽的语气:
“大将军!二公子不守法度,私刑处置士民。纵容下去,长此以往,下臣恐怕纲纪废弛啊!”
桓温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上桓宽和郡守送来的汇报。
桓温仔细的再翻阅了竹简,把手上的文书递给王刺史正色回答:
“王刺史,这竹简上所记已经十分清楚。孤的劣子与郡守依法办事,虽然免不了与世家大族们有冲突,但也属正常。”
王刺史扫了扫面前的公文,与自己了解的大差不差。
但王刺史手持竹简,严肃的回答道:
“大战在即,朝廷是不能对将帅太过严苛,但也不能太过纵容。”
王刺史低头沉思了一会,缓缓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大将军应裁撤去桓将军的龙骧将军一职,暂且把此事压下。”
桓温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正是他能接受的:
“孤立马裁撤他的职位,以儆效尤。夜深了,刺史回去休息吧。”
王刺史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桓温行礼退下。
桓温无奈的拨动着旁边的熏炉,周围和桓温一起批阅的大臣大都不动声色。
凉爽的风吹进法宫内,一排排的蜡烛被吹灭,几个呼吸后,又纷纷自己开始烧了起来。
但那群闲的没事的紫袍老头们却自恃年老,能碰瓷,还可以领低保。
他们正乐呵呵的看着淮西王桓温为自己儿子头痛的样子。
太尉王宪是琅琊王家现在的掌舵者,他看着为桓宽担忧的桓温,忍不住嘴贱说了句:
“哎呀,大将军以前不也是这样吗?等二公子娶了妻什么都好了!”
桓温等到捋着花白胡子,笑得十分张狂的王宪幸灾乐祸完,冷冷的说:
“王太尉此言有理,我看王家的二小姐就不错,要不我们商量一下?”
王宪听完这话,面色直接僵住,尴尬地说:
“大将军真会开玩笑,小女顽劣实在是配不上桓家公子”
看到桓温和王宪这两个大领导不再摸鱼后,其他的官员也赶紧开始筹备各种军需。
法宫里的大臣逐渐退去,宫女熄掉一些蜡烛。桓温打个了哈欠,随手唤来一个值守御林军。
吩咐说:“去把大司马叫来。”
值守的侍卫立马转身去办,在皇宫长长的甬道上跑过。从昏暗的天空上俯视皇城,此刻正有成千支火把在下方移动。
不一会大司马桓范就昂首走进殿内。
桓范此时三十多岁,一身紫袍金带,头戴五梁冠,鼻梁高挺,面容狠厉,身材魁梧。
一进殿,桓范瞥了瞥座位边布置桌子的宫女。他对着上位的兄长行礼后,直入主题地问:
“大哥,是来找我问军事的吗?”
龙亢桓氏,在桓温幼时败落,二弟桓冲和三弟桓范是被长兄桓温带大,心里都多多少少把桓温当成父亲对待。
桓温看见桓范,指了指貌美宫女为桓范准备的一张桌子,和蔼的说:
“三弟,先坐下。我给你泡了茶,还有些点心。边吃边聊。”
桓范点点头,依然是凶狠的模样。但回答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桓温看着狼吞虎咽的桓范,忍不住骂道:
“别天天和个死鬼投胎似的,咱家里养得起你,不用你来皇宫蹭饭。”
桓范身边侍奉的宫女使劲的用薄纱捂住嘴,来防止自己笑出来。
桓范听完后不满的对桓温埋怨说:
“大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筹备军需,调配军队,派遣将领,征召军队连续两天了。”
桓范往嘴里又塞了点糕点,对桓温的话不以为意,反而接着补充:
“我这都好几天没吃个好饭了,二哥也去明城给咱们前线打强心剂了。我是真不明白,北魏三十万先锋就要到了,你们这群大可爱还能在法宫不紧不慢。”
桓温看见面前急躁的三弟说:
“你这个臭小子,冒学熟。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我问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