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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31

古色古香的自然之室,虽能依稀看出书房、卧室、盥洗室等格局,但根须如丝帘般将住所做得柳暗花明,宛若幽僻的森林。灯光斜照在一面落地的大窗上,蓝光湛湛的湖泊掠过巨大的、头盖生莲的乌贼,它的触须如数根一般随性舒展,其间隐匿缤纷的藻类、珊瑚和水虫。比较惊奇的是,玻璃一侧的房间树根从屋梁上垂下,另一侧的湖泊数根却从淤沙下升上。

离开不夜城近两年,珊娜气色依旧苍白,她虽能行走,但虚弱的身体和无微不至的关照给了她无须抬脚的权力,熟练的美丽医护寸步不离、和蔼可亲,但珊娜依旧记得初见对方时那张鸟嘴面具的模样,阴沉尖喙反复在噩梦之中呈现,令人嫌恶畏惧。

今天她身后站的不是那位医护,而是昔日将她从死亡拽回来的卡洛森医生。虽然前些日子卡洛森医生姓了哈克,但珊娜依旧称呼其最原初的名。

“卡洛森医生,他们正在决定对我的处置,是吗?”

珊娜坐在轮椅上观赏珊瑚点亮的深湖,宁静得像一只木偶,连心跳似乎都不曾在那具躯壳中活跃。

卡洛森瘦削的面容依旧如浓云般阴翳,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样貌,看似刻薄,却不影响柔声安慰:“安心,亚里恩特先生专程赶来,票决的结果已经注定,你不会有事的。”

珊娜知道卡洛森先生说的处置,是在决定是否将她变成神的容器。她本该是欣然答应的——如果能再见到父亲一面。

自上次从克洛丽丝小姐那儿得到父亲的消息后,珊娜积极跟随医生采取了一些心理治疗,状况好转不少。之后疗养的日子里,少女每周都能收到从安乐港寄来的信件,以父亲那拙舌、腼腆、大字不识一个的客观窘况,不用想,信件自然是由人代笔的,但无论如何,能知道父亲的消息,这已足够让珊娜重新收获助人摆脱孤独的安全感。

珊娜一直在回信,可惜时不时爆发的怪诞诅咒令她不能太过操劳。为不让自己活得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无知鸟雀,少女有坚持学习:为了看懂报纸上边的文字,她要学习数门古灵庭的官方用语,当文字表述的内容令人费解时,她还得一遍又一遍向不厌其烦的医生护士们请教,珊娜请卡洛森为自己的住所准备了图书室,可人的精力与时间总归有限,这个贫民出身的少女并未啃下太多东西。

但有一种力量,似乎是知识带来的精神上的富足,令珊娜感觉自己正变得聪明起来。她以往同邻居家的码头会计学过安格纳语和算术,可那远无法比拟当下书本中所具有的丰富见闻。

只是有些时候,珊娜仅仅认为是人生被莫名拉长了——她总是长眠整夜后依旧感到困乏,总是在一场又一场无端的拼接的梦中迷失。那些梦大多是模糊的、转瞬即逝的,剩下一些则因过于深刻难以忘却。

比如老驼鱼,她的父亲,在梦里用惨死的空洞眼窝凝视她、诅咒她、撕开她的皮囊,让血淋淋的壳子下长出一株高大而丑恶的花。

珊娜醒过来时,那些花撑开她的血管,已经开满了整个病所,若非处在疫医云集的协会,换作不夜城那样的地方,数条街区的人或许都已变成花肥。

漫长的梦令珊娜身心俱疲,让她变得安静、麻木,以及另类的早熟。

“我可以成为神的容器,无论我是否会消失,”珊娜盯着乌贼头盖上的莲花,每一花瓣都向身下垂出水母一样的触须,令她感到恶心眩晕,但她一如既往安静,像是在吗啡中沉寂的病人,“我只是想看一看父亲是否安好……”

“我记得你们有在写信。”

“我梦见父亲死了,”珊娜以出离的平静说,“我不明白,卡洛森医生,我总是做那样的梦,有时候我感觉他并不在世界另一端,而是在我的体内,在我的灵魂深处,”她扭过头,凝视卡洛森,“爸爸他……真的还好吗?”

“当然,”卡洛森露出柔和的微笑,他抚摸珊娜的枯黄长发时,自己的皮肤表面竖起汗毛般一排排咯咯响的细密牙齿,这代表珊娜平静外表下的心情并不美妙,他说道,“只是珊娜,你的灵脉状况不容乐观,贸然接触普通人只会带去灾难,你的一切噩梦也源自于此,除了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接受治疗外别无他法。”

“父亲以前是船工,母亲在邻居家帮佣,”珊娜面无表情地说,“那时不夜城还不太乱,商人和新奇的货物要多一些,太阳教会的技术更没有普及,每年都有人因为饮用污水导致辐射病。”

卡洛森安静听着,珊娜像一个旁观者陈述着经过,冷漠或麻木:“邻居家的净水装置出了差错,导致一家人都因为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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