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并不重要。”
说罢,一簇簇苍白的血肉之躯涌上来,苍生的指甲勾着花芯向下一撕,一道跨越空间距离的门隙遽然打开,花瞬间枯萎下去,全部生命力都成为维持门隙扩张的养分。
门对面,一位纱裙轻佻、妆容艳丽的舞女正对镜而谈,她容貌秀美,镜中映出的却是模糊的血肉,这时,模糊的血肉陡然撕裂,生机盎然却令人作呕的苍白从裂隙涌出,无数根锐利的触须“唰”得将她四肢洞穿,瞬间便钉在了床头尖顶教堂的挂画上。
一尊尊扭曲联结的白袍枝冠蠕出来,室内顷刻便被苍白占据,从贴满壁纸的石砖到华丽浅浮雕的天花板都成了一张张空洞的脸。
“只要你还与血肉傀儡存在联系,它们的活力就将是我指向你的密钥,”镜中的苍生蠕向舞女,他脸上的裂隙越张越大,锯齿内是一张张复合打开的口,白色的口褶流动着人与非人的脸,仿佛众生在虔诚祷告,“既然你对我的状态有着充分了解,那么更应该知道,众生受我所制。”
舞女噙着妩媚的浅笑:“阁下想兼并一位腐化的门徒吗,你将象征重塑为‘苍生’,却逃不掉被苍生意志同化的结局,”她被钉住的双手撕开,朝苍生环抱而去,“吞噬我,众生在尊主堕域之下。”
“腐化的众生也是众生,屈从堕域的腐邪还没资格腐化我——”
苍生嘶嘶的笑声变成沉闷的呼噜,整个房间随他口腔的咀嚼骤然收紧,鲜血绽开,没有一丝色彩。
暮星岛,无人问津的坟岗,凄厉的惨叫正被本能的反应挤榨成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呃啊啊啊啊啊啊——”
鲜红血袍的男人从七窍到皮肤龟裂的纹理无不涌出可怖的白色菌褶,每一簇绒毛都茁壮生长着有待发芽的肉瘤,男人的血肉飞速枯萎,眼看要被吞没,一只如柴枯瘦的手掌按在他的肩头,无形的力量仿佛沟通万物,将那些苍白之物转移到自己手上。
查尔查克挥手掸灭因血肉联结带来的咒诅,深邃浑浊的老眼沉沉盯着红袍男子:“是他?”
血袍男人在地上艰难喘息,每一此呼吸都能从肺叶中挤压出白色的、米粒大小的蜘蛛。但他仍旧在笑:“阁下不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了?”
查尔查克在风中肃穆、凝固,他苍老得像是早已进了棺材,此刻更像腐朽千年的干尸,他在石碑边坐下来,望着星夜尽头。
“给我些时间,我会将阿兹伊卡最后的血脉送出去,”他浑浊的眼瞳陡然凌厉,“但我最终要回归先灵的土壤,而不是沉沦堕域。”
“腐化世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血袍男子笑道,“暂时留下一块凡人的土壤又有何妨呢?何况大选还将持续十个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阁下认为呢?”
查尔查克没有回应,他仅仅坐在那里,无视了满地的秽血。
“我会再来拜访的。”
血袍男子深深行了一礼,带着笑容离开了。许久以后,查尔查克才在无人问津的深夜发出怅然呢喃:“祖先啊,请原谅我……”
535.晨曦与火
薇曼在古灵都的宅子比克洛丽丝于守望之湖的住所宽敞了约莫两三倍,这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殊为难得,且交通便利,乘马车十分钟便能从静谧的富人区进入繁华市区的干道。
相较于莎莉庄园的莺歌燕舞,照料此地的女仆恭谨温驯,刻板得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哪怕是微笑的弧度都标准到了极致。
“欢迎回来,女士。”
一个管家打扮,不苟言笑的地精走过来,她双手交错着放在身前,腕上戴一只精美的手表,揣着记事本和钢笔:“是新客人吗,我想我应该通知仆人们去准备晚宴。”
“不必了,把放映室打扫一下,”薇曼居高临下,看也懒得看自己的管家和仆人,“另外准备一套没人用过的,女士居住的客房,我朋友会在这里留宿。”
沃尔茜的尖耳细长飘逸,末梢缀着绒花,像一对好看的鸟羽或银色鱼尾,而眼前的管家则要逊色不少,圆圆扁扁的茸耳朵橘红相间,金丝边圆框眼镜并未戴在上边,而是将镜框做出圆弧,箍在侧脑上。
管家头一回从薇曼口中听到这样的限定词,也不记得女主人有过这样过分的洁癖,莫不是这新客人的要求?
哼,真是矫情!
她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为难道:“女士,这座房子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很难找出没人住过的房间……需要我吩咐仆人将奇奥拉小姐住的那间消毒后收拾干净吗,绝对和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