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花零一直被困在梦境里,梦回到了之前,梦里有八岁时的她,被欺辱时的她,被挨打不能反抗的她,和一个同她一般大的小男孩儿手牵手一起向前奔跑,前面好像有些亮光,我跟随他们的脚步追了过去,可是好像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原以为是一方世外桃源,逃出去就能看见光了,遍地都是尸体,她被那群人踩在脚下,与她一起的那个小公子被人掐这脖子,脸色苍白无力,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掐死了,而脸被人用脚踩着的‘我’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那只手和手里的那张脸,未发一言,低眸抬手将那只脚推开,只见下一秒,‘砰’地一声跪着,一下一下地磕着头,她想抬手将她扶起,可她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她眼神坚毅,额上已经磕出了血,听着那人的嘲讽,她恍若未闻,还是一下一下的磕着,仿佛只要她跪了,他就能信守承诺放过她的朋友,可她还是低估了那人出尔反尔的卑鄙手段,他不仅没信守承诺,还将她一脚踹开,是了,在她的记忆里的自己好像并没有这样过,也未曾向那人低过头,除了刚开始他才动手的时候,他面目狰狞地说让我喊他一声大当家他就会停手,我听话地喊了,可他却变本加厉,甚至后来觉得打我不够解气,还拿来了沾着盐水的鞭子抽我,直到他的手下禀报情况,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我,他们才将我关起来,他在别人那里受的气就要在我身上讨回,起初不是没想过要跑,只是我每次都跑到寨子大门了,还是会被他抓回去,这样一次又一次,心里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可我又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于我而言素未谋面的小公子下跪求饶呢,看那位小公子的眼里尽是疼惜和痛恨,后来有人破了寨门救了他,而我最后一眼只看见他被人救下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便疼得昏了过去,瞧见了她不被付临光丢下悬崖,也瞧见了臭老头救了她,而她发了高烧之后,就把一些事情给忘记了,看到了许多在她记忆里从未有过却又像真实经历过的事情,也看见了臭老头毒发一次又一次,看着他因毒发由黑便白的头发,原以为事情结束了,刚抬脚想走,前方又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她昏迷不醒,浑身都是鞭伤,而床前那个一直帮她擦拭身子的人,不正是之前那个小公子嘛,明明他身体的伤也并没有好全,门外那些人也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可他却在求着他们,原来他这么早就如此对我了,听见他说‘对不起,花零妹妹,是哥哥没本事,让你受苦了,哥哥帮你报仇,让打你的那些人付出代价,可是你不是说讨厌我的吗,为什么要替我向他们求食物啊,笨蛋阿零’‘阿零,我喊你阿零好不好,阿零亲切些,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阿零……’听他诉说着苦闷,我就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经历过的苦难,看着他们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每一天,看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看着窗外那轮明月谈着飘渺的未来,看着我在那刻内心盼望的久违的温暖,可这温暖仅仅只维续了两年,我也明白了她内心是有多渴望这种温暖,所以才会那样做,对于长久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难能可贵,却不易拥有,就像烟花,短暂美丽过后转瞬即逝。臭老头还是那个小火哥哥,都是我这十几年里唯一为我停留的两个太阳,可是一个太阳在我小时候走散了,一个现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好像又成了一个人,只能怨老天的不公,只能恨自己的弱小,我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如此的对待,他们亦是,只是想给我关怀,却一个都没轮得好下场…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是这个世道的人心叵测和命运造就了他人困苦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