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伤口,邹白年才想起正事。
“坐好。”他一脸严肃地扳正邹邹的身子,保证她正视着他,“这个纸……你的真身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把它好好收起来,每天抱着到处乱跑?”
“就是因为重要,所以才要随时带着,寸步不离啊。”
邹白年一时无言以对。这样一想,好像也说得通。
“手不痛了?”邹白年板着脸。作为哥哥的威严不可丢。“不就是因为你不好好收着它,它才被弄破的吗?”
一听这话,邹邹立马瞪大了双眼。“不是你把我弄伤的吗?”
她的眼神明晃晃地表达着这样一句话:你要不要脸?
邹白年面上有些挂不住。“咳,确实,我有错,但还不是因为你惹我生气?再说,要不是你把它放在这儿,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弄伤它?”
眼看邹邹开口要辩驳,他紧接着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我们说正事。你把老师怎么了?”
邹邹愣了愣,眨巴眨巴眼。“我把老师怎么了?”
邹白年努力使语调保持平缓柔和。“这些天教你的老师,今天突然告诉我,你,她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教下去了。你究竟做了什么,把人家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什么也没做呀。”邹邹眨巴眼,思索了好一会儿,总算想出其中原因。“可能是她不够聪明,所以自惭形秽吧。”
听到这个回答,邹白年心中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她怎么不聪明了?”
“我的问题,她都回答不上来。”
“你都问了些什么问题?”邹白年的脊背一阵发寒。他似乎已经对邹邹问过的问题有所预想了。
邹邹想了想,缓缓说道:“我问过她,盘古是谁生的,她告诉我盘古是传说的人物,我就问她是谁第一个想到盘古这个存在,为什么偏偏给那个人取名叫‘盘古’,为什么是把天地劈开,他又是哪来的斧头。我问她夸父和愚公那么傻,为什么还说要学习他们的精神。我问她孔子为什么叫‘圣人’,他主张以和为贵,那如果有人打了他,他会打回去吗?如果说‘人之初,性本善’,那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是善良的,第一个恶人是怎样产生的呢?又是怎么判断出人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善是恶的呢?还有……”
“别说了。”邹白年无力扶额。这就是个杠精啊。但转念一想,有好奇心爱发问是好事情,不能压抑孩子的想象和创造能力,也就只能将训导的话咽下去。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个孩子。不过那老师也有不对的地方,怎么能因为学生问题多就不教了呢?
邹邹噘了噘嘴。她还有好多没说呢!
“那哥哥你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她眨了眨眼,凑近了邹白年。
邹白年一愣。“老师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但好多都很模糊,根本不是正确答案。”
邹白年抿了抿唇。他要说知道吧,这小傻子要是非缠着他一个一个回答咋办?可要是说不知道,不得被她笑话。
“邹邹啊,世上不存在完全的唯一的正确答案。不同的人对同样的问题都会有不同的见解,不能说别人的回答和你心中所想不一致就判定别人不正确。”邹白年正了正神色,说完在心中不由给自己点赞。说得太有道理了,连自己都要被自己说服。这样不仅巧妙回避了邹邹的提问,还顺便教育了她一番,他可真是机智。
“哦。”邹邹缓缓地点头,似是在消化邹白年的话。“那你的答案呢?”她又将灼灼目光投向邹白年。
邹白年的下颔线绷了起来。怎么还是逃不过呢?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的问题太多,我很忙,今天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夸父和愚公的问题。他们的行为看上去或许并不聪明,但看待事物并不是绝对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我们能看到的是他们行为背后的坚持不懈的精神,而这精神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要学习。好了,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吧。”他说完立即站起身,往书房走去,不给邹邹反应的机会。
邹邹看着他的背影皱眉。总感觉他回答得好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