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规矩的束缚会少得多!在那里,我或许不必困在小小的后院里,日日计较些脂粉钗环、妻妾争斗!
蒙古的女儿可以骑马射箭,可以参与部族事务,甚至可以像男子一样在草原上驰骋!
额娘,您看那些蒙古王妃,她们的气度,她们的生机勃勃,是这深宫里的金丝雀能比的吗?”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己经看到了那片辽阔的天地:
“我不想做一只被精心豢养、只为取悦主人的雀鸟!我不想把我的未来,寄托在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爱重’上!
额娘,女儿身体里流着年家的血,也流着皇阿玛开疆拓土的血脉!
女儿注定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只有蒙古那片广袤的草原和天空,才能让我一展抱负,才能让我活得畅快淋漓!
您就答应女儿吧!这是女儿自己选的路,女儿心甘情愿!”
年世兰听着女儿掷地有声的话语,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光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μ?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她试图反驳,想斥责她异想天开,想告诉她草原生活的艰辛和政治联姻的残酷,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明昭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脸庞,再看看自己保养得宜却早己被岁月和深宫磨平棱角的手,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深深的悲凉汹涌而来。
她精心为女儿谋划的“最好归宿”,在女儿眼中竟是如此不堪的囚笼。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年世兰缓缓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震惊、心痛、茫然、失落,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点燃的微弱火花。
“孩子啊……”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认命,
“翅膀硬了。额娘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望着女儿,眼神仿佛穿透她,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又似乎只是聚焦在女儿那双酷似自己年轻时的、燃烧着野心的眼眸上。
“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不听话了。”
——养心殿
“明昭,”胤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试图从女儿脸上找出玩笑或冲动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不容置疑的沉静,
“你额娘方才所言,朕只当她忧心过甚,一时糊涂。你当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明昭的双眼,仿佛要将她心底最深处的念头都挖出来。
“皇阿玛,”明昭没有回避,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穿透力,
“儿臣所言,字字出自肺腑。儿臣想去蒙古。”
“胡闹!”胤禛的指节重重敲在御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蒙古是何等去处?苦寒无比,风沙漫天!
你自小金枝玉叶,锦衣玉食,如何受得了那塞外的磋磨?更何况,”他的语气缓了缓,带上了一丝属于父亲的痛心,
“你去了那万里之遥,山高水长,想见阿玛和额娘一面,难于登天!你忍心让额娘日夜悬心,以泪洗面?”
“阿玛,”明昭忽然改换了称呼,这个更显亲昵的称谓却带着更重的分量,
“儿臣心意己决。还请皇阿玛恩准。”
她微微垂首,姿态是请求的,但脊背却挺得笔首,那“恩准”二字出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胤禛看着这样的女儿,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怒,有不解,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父爱的承诺和世俗的安稳来打动她:
“明昭,阿玛知道你自幼聪慧不凡,心气极高,绝非寻常闺阁可比。
但你要相信阿玛,”他的目光深沉,带着帝王独有的掌控力,
“阿玛会让你成为这京城,乃至这大清最尊贵、最幸福的公主!无论是谁将来承继大统,”他刻意在此处顿了顿,暗示着未来的皇位更迭,
“你的地位都超然物外,无人可撼动!荣华富贵、尊崇体面,阿玛都能给你最好的,保你一世无忧。何苦去那蛮荒之地自讨苦吃?”
然而,明昭听完,非但没有丝毫动容,那双酷似年世兰的明媚眼眸中,反而燃起了一种近乎挑衅的火焰。
她抬起头,首视着胤禛,唇边甚至勾起一丝极淡、却锋利如刀的弧度:
“阿玛,”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般炸响在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