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养心殿,
“若儿臣想要的,不仅仅是‘公主’的尊荣呢?若儿臣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呢?”
她眼都不眨一下,目光如淬火的利刃,首首刺向胤禛,清晰地吐出那禁忌的字眼。
“你!” 胤禛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动作之大带倒了手边的茶盏,温热的茶水瞬间洇湿了明黄色的奏章。
他脸色剧变,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被人触及逆鳞般的暴怒,最后化作一片深沉的、令人窒息的铁青。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明昭,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森寒:
“明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此等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之言,岂是你能妄议的?” 帝王之怒,威压如山,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胤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这是祖宗家法,是天道伦常!你身为公主,更应谨守本分!”
面对父皇滔天的怒火和严厉的斥责,明昭却异常平静。
那短暂的死寂后,她眼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沉淀为一种更为决绝的冷硬。
她缓缓地、深深地叩首下去,额头触及冰冷的金砖地面,再抬起头时,目光依旧坚定如磐石:
“皇阿玛息怒。既然祖宗家法、天道伦常,注定不容儿臣有非分之想,”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那么,就请皇阿玛放儿臣去蒙古吧!”
“阿玛,您常说最疼儿臣。若您心中对儿臣尚存一丝疼爱,若您还记得儿臣幼时承欢膝下的点滴,就请您,答应儿臣这唯一的请求!
儿臣宁愿在那辽阔的草原上搏击风浪,也不愿在这金丝牢笼中,做一个连想都不能想的、尊贵的囚徒!”
胤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儿。
他忽然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无力。这个女儿,这个最像他、也最让他骄傲又头疼的女儿,终究是与自己生分了。
一个更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思的念头浮上心头:
女子当真不能为帝吗?
他胤禛一生,不也是打破了无数“规矩”才走到今天?
但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便被根深蒂固的礼法和现实的铁壁压了下去。
罢了,罢了!
胤禛颓然坐回龙椅,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
他挥了挥手,那动作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妥协。
“你起来吧。” 他的声音沙哑,失去了方才的雷霆之怒,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他看着明昭站起身,那挺首的脊梁仿佛昭示着她永不低头的灵魂。
胤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明昭啊明昭,” 他低语,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你的心太大了。”
“既然你意己决,九头牛也拉不回,” 胤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恢复了帝王的冷静,只是眼底深处那份痛惜和无奈挥之不去,
“朕准了。”
“谢皇阿玛恩典!” 明昭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郑重地再次叩首。
“儿臣就不打扰皇阿玛了,儿臣告退。”
明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明昭离开的背影,胤禛伸了伸手,想要挽留,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我的明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