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后大叫:“别急着走啊,商量一下,见了吕局怎么说呀?”
“放心,说服吕局我还是有点办法的。”索朗信心满满地说,小机房的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索朗的办法,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拿吕大凯最关心的问题说事儿。
那么,吕大凯现阶段最关心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尽快提交《起诉意见书》给检查院啊,因为那是公安局这边调查结束的标识,也是考核结案率的硬指标。
索朗受命起草《起诉意见书》,却接连两三天都没个进展,吕大凯正打算把他叫过来关心一下进度问题呢,索朗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索朗啊,那个《起诉意见书》写得怎么样了?”吕大凯问,语气中满是关切。
索朗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卡住了。”
“卡住了?”吕大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乱跳,这是上次付伟光起草的那版《起诉意见书》被撤回后留下的后遗症。
“是不是第一次写,没经验呀?”吕大凯勉强在脸上堆起慈祥的微笑,心想:实在不行,给他俩临时配个文案秘书吧?
“经验肯定是欠缺的,但我们会努力学习、尽量弥补。”索朗说,语气诚恳、态度谦逊。
吕大凯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了——显然,这不是一个临时文案秘书能解决的事儿了。
“那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呀?”吕大凯问,同时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 起草《意见书》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些调查工作做得不到位,怕无法通过检察院的审核。即使检察院不说什么,到时候恐怕辩方律师也会找茬。都怪我工作缺乏经验、产生了纰漏,请您批评。”索朗脸上的惭愧之色非常真实,一点都不做作。
“哎呀,先别说什么批评不批评的,到底是哪方面调查工作不到位呀?能不能弥补啊?”吕大凯忧形于色地问。
“丘潮生死于胰岛泵被远程操控大剂量注射胰岛素,案发地点是在咱们局里。正常来讲,当时现场所有可能具备作案条件的人都需要一一排查,但这个工作当时并没做。”索朗说。
“这个,当时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现场除了朱长平和律师,其他都是咱们局的内部人员。你难道还怀疑我们自己的人?”吕大凯说,眉宇间已有不豫之色。
“不是怀疑,是排除。”索朗似乎没注意到吕大凯的神色,继续说:“您也知道,朱长平否认参与谋杀丘潮生。除了朱长平曾经出现在现场,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朱长平就是隔空操控胰岛泵的人。如果辩方律师在法庭上问我们,为什么现场其他人员不是凶手,我们该怎么回答?”
见到吕大凯神色间的犹豫,索朗知道他的心思已经有些动摇了,于是趁热打铁,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
“哦?你觉得需要怎么弥补?”吕大凯问,语气中既有希冀又有担忧。希冀嘛,自然是希望索朗的法子能解决问题;至于担忧,就是怕索朗整出的妖蛾子太大,自己怕兜不住。
“笨办法,但也是实打实的办法,给案发生在场的全体人员补做一次排查就是了。”索朗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你这的确是笨办法。”吕大凯苦笑着问:“你知道咱们市局大楼里有多少人吗?”
见索朗摇头,吕大凯继续说:“386人,这还是现役在编的,编外的还没算呢。这三四百号人,你要一一排查一遍?”
“也不是不行吧。”索朗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刑侦支队一共21个人,除了付队在休病假,其他20个人都在。大家分担一下的话,每人也就需要排查不到二十个。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刑侦支队责无旁贷。”
“你说得倒是轻巧。”吕大凯摆出一脸“年轻人少不更事”的表情,说:“我这个命令要是一下,保准有人跳出来问:既然那个时段在局里的人都要排查,凭什么你们刑侦支队的人就能例外呢?”
这可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吕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索朗心里高兴,面上煞有介事地说:“还是吕局您想到周到。这样,我们刑侦支队先完成内部排查,然后再去排查其他兄弟单位的同事。”
没等吕大凯答话,索朗一口气说下去:“先做个自我排查。我5点21分在大厅遇到朱长平,与他交谈至5点25分,后离开大厅后乘电梯到6层,5点27分进入您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我可没注意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我办公室的啊。”吕大凯说,满脸写着“就算你是我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