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清晨,进城的人并不多。知道夏辰的身份后,盘查处的守卫很快放行,又急忙派出一人去通报官府。因为冷馨儿江湖中人,自是不便住在官驿。再加上中断的货物还需处理。所以她与战云煊将夏辰送到官驿后,自己先离开了。
听说京城来了二品大官,居然还受了伤。包州城的韩知州一刻不敢耽误,立即着下人去请城内最好的大夫。自己抛下手中诸事,前往官驿拜见。
说是官驿,但这包州实在太穷。其实也就是一个破院子,里面有几间小房子。一年到头,也不见来过几个官员。所以平时驿丞偷懒,不在这里好好盯着。大门的虎头铁环已经生锈,院子的砖石缝中露出几根凌乱杂草。屋内灰白墙面皆是斑驳,木桌上也是尘土飞扬。
这官驿,实在是太破了。战云煊暗暗吐槽。他将四周窗户关上,怕夏辰进风受寒。又给夏辰添了两床被子。许是太耗精力,不一会夏辰便轻睡过去。战云煊趁着他睡着,又把屋内简单收拾一番。才算勉强看的顺眼。
韩知州不敢打扰,一直坐在院中等着大夫。不到半个时辰,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被驿丞火急火燎的拉了来。众人忙将他引进屋内,又是号脉,又是检查伤口。随即拿起药箱,不知道在伤口涂些什么,重新包扎后,才恭敬的向众人说一句“刀无毒,诸位可放心。”
夏辰浑身上下本就有很多刀疤,自是已经习惯这些小伤。刚才是因为流血太多,再加上一夜无眠,身子才会支撑不住。自血止住以后,他也慢慢恢复了些精神。看着大家紧张兮兮的样子,他一直忍到大夫留药走人后,才笑起来道:“我也是战场出来的人。怎么就这么娇弱了?”
战云煊对刚刚他受伤,自己没能挡上一挡,本就十分愧疚。听他这样一说,更是请罪语气道:“是属下没保护好大人。求大人责罚!”
韩知州虽然不明白来龙去脉,但看这样子,也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了大事。忙行下属礼道:“下官韩然。见过夏大人。到底是谁伤了大人,下官定要将他捉拿问罪!”
“你们两个,不要小题大做。一点小伤,何至于此?像女子一般。”夏辰自嘲道。
韩然和战云煊面面相觑,同时答道:“是。”
夏辰坐靠在床榻旁,正正神色,才道:“韩知州。本官有话问你。”
“夏大人请说。”
“这几日,从乌珠部入包州境内的,可有大量漠南马进城?”
“这……大人可否等下官去查问一番?”韩知州面露难色,他并非城门守吏,确实不知实情。
夏辰点点头,并未有怪罪之意,“本官给你时间查清楚便是。这大量马匹若分批进城,也是会有记录的吧?”
“大人放心,城门守吏对于漠国往来之人一向严格。若有,定能查出。”韩然说起漠国,突然吓一机灵。小心问道:“大人这刀伤,莫不是那漠国汉子……?”
“是那漠国乌珠的哈扎王!”战云煊忿忿不平道。
韩然刚刚还想,若有小贼伤到京城的副使大人。他一定想尽办法捉到那恶人,还能邀个功略表心意。可漠国是邦交国,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着表达自己的愤怒,“这乌珠,简直欺人太甚!”
夏辰看着他,摇摇头道:“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碍事。韩知州,你速去查清此事。别在这耽搁时间了。”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韩然重重一礼,却步退去。
等他走出大门,夏辰命令道:“云煊,你去写信给宋佥事。告诉他,我们要晚些回去。”
“大人,您要继续追查?”
“不错。哈扎王的嘴里,想必是打探不出什么了。”
战云煊不解道:“哈扎王既不为财物。为何要将本应卖给我们的马卖给别人?”
夏辰叹气道:“我也不明白。不光如此,你没听哈扎王说,冷馨儿就是这买马之人送去的。若是哈扎王喜欢中原女子,送何人不行。为何非要绑了她?”
战云煊此时也记起哈扎王所说的话,茫然道:“难道是仇家?大人,冷馨儿,究竟是何人?”
“你当时不是问我,周义之事是谁配合我的吗?她是宸寰帮帮主的女儿。”
“原来如此……“战云煊摇摇头,”可王大帮和周义都已死,会不会有其他仇家?”
“所以要查。”夏辰拇指与食指来回摩擦,眼神停留在前方的窗棂处,“查出这买马之人究竟是谁。”
一早从乌珠赶来的时候,天还微晴。到下午狂风忽作,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