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很久,宁舒回去时,宁府门前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水,在灯笼的照映下闪着微光。
门口,林秋韵打着一把伞踱步张望,见她回来,赶忙急急地迎了上去。
雨大风急,刚下马车的宁舒打了个寒战,林秋韵伸长手臂,把伞用力往她身上倾斜。
回到门下,两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接过备好的雨伞准备回到院子里。
林秋韵走得稍快些,宁舒进门后,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雨这么大幸亏没淋着,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屋里灯光亮了些,宁舒才发现林秋韵衣角沾了些灰,身子也湿了半边。
倒是比自己还狼狈些。
“你也喝点。”
宁舒把姜汤往林秋韵那边推了些,对方眼神熠熠,闪着名为激动的亮光。
许是知道宁舒不喜多礼,林秋韵捧起一碗姜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下一刻,她激动地开口。
“听大公子说,于构被抓了。”
“嗯,他作恶太多被查了出来,这下官职应该是保不住了。”
“那……”
“保的媒倒是还做得数,”宁舒瞧着林秋韵焦急的神色,卖了个关子:“不过嘛... ...”
“就算做数,薛府也不敢再履行这门婚事了。”
于构被查出来的罪名颇多,不仅仗势欺辱弱小、贪污受贿,贿赂上级更是家常便饭。
如今正值朝廷官员考核的时期,于构这事儿一出,朝中大小官员恨不得立刻与他拉开关系,身为刘大人的岳丈,薛老爷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辰拖了自家女婿的后腿。
此时的薛家还正热闹着。
除了大小不及宁府,薛家的陈设比宁府还气派些。如今院里四处的红绸依然悬挂着,在夜里有些扎眼。
薛值歪歪扭扭地坐在桌前,一只脚蹬在一旁的椅子上,舌头在嘴里顶来动去,拨弄着不小心卡在那里的肉筋。
对面,薛家大夫人招呼来小厮,交待他们在明天日出之前将府中的喜宴布置尽数撤去。
“撤什么撤?这婚事家里筹备了这么久,全城都知道了,就这样撤了咱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薛值啐了一口,翘起二郎腿,言语间竟表现出十分支持父亲给自己娶一个“小娘”的意思,全然不顾自己母亲作为薛家正妻,今后该如何自处。
他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稀奇,林秋韵的美貌俘获的不止是薛老爷的心,同样也让薛值十分垂涎。
薛老爷决定要娶她的时候,薛值心里竟是十分期待,只念着等林秋韵过门后与她朝夕相处,想着占些便宜。
如今婚事搁置,他很快就急了。
“莫不是就因为一个丫头的事儿?那宁舒哪怕是将军的女儿,也不能无故强留人家的新妇。”
想起林秋韵的曼妙身姿,薛值的言语更加坚定了:“这婚事必须按期办!”
“胡闹!”
薛大夫人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
“蠢才,这婚事是于构保的媒,如今他进了大狱,我们怎能与他扯上关系。”
“你父亲已经下令了,这婚事不必再提。”
知子莫若母,薛大夫人又如何不知自家儿子的想法。
“你也给我把心思理一理,别乱打歪主意。”
“行商之人与他们官场有什么干系,咱家为我那个姐夫做的还不够吗?怎的还要为他误了家里进新人的大事?”
薛值昂起头辩驳道。
“那就让她进门,来日再多些个子嗣来分你的家产!”
“无论如何,那女子不能进门,你仔细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劈头盖脸的一顿后,薛大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往佛堂方向去了。
而留下的薛值坐在原地,心里十分不服气。
在他看来,母亲不过是担心这个以正妻之礼迎娶回来的新人动摇了自己女主人的地位罢了,他才不在意这个。
更何况自家老爹的年纪,怕是早就不中用了,就算林秋韵有子嗣那也只会是他薛值的。
薛值伸手招来一旁的小厮,附在耳边轻声密语几句,离开时脸上就已挂上了一丝阴笑。
呵!将军不在,将军之女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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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婚事夭折一事颇为不情愿的除了薛值,还有其他人。
忘仙楼上,左拥右抱的林家大哥林未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