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县城东门外三三两两停着几架牛车,赶车的嘀嘀咕咕,看样子都是附近乡农进城送菜送米的,见城门紧闭,也没人出来给个说法,纷纷掉头走了。·x!j?w/x`s.w!./c\o.m`
见我脸色十分难看,八姐儿扯了扯我的衣袖:“咱们换个地方进城。”
从东门到北门,片刻功夫就到达,北门在几个月前毁损了大半,前不久潦草地加固过,大约是四扇城门中最简陋的,现在同样紧闭着。
我的心沉甸甸得难受,深悔不该逞能,我根本没有独立行走江湖的能力,就应该紧紧追随着钱大哥。
我急切地想要马上回到家中找到娘和大哥,跟她们讨个主意,大哥虽然文弱,阅历也比我强多了。
北门外比东门热闹多了,有条连绵数里的横街,星罗棋布着染坊、铁匠铺、篾器铺、卖桐油、生漆的庄号。
上半年县城困厄,断了好些人的生计,这会子刚刚有所恢复,横街上十家倒有七八家关张,只有三五家店铺开着,伙计们有的正在关排门,还有几个无精打采地围着摊子发呆,我们牵着马走过铁匠铺,伙计见有人来少不得吆喝几声。
八姐儿问伙计道:“阿哥,晓得啥事体今儿不开城门?”
伙计气鼓鼓道:“客官,别提了,昨儿还好好的,今儿一早高高兴兴开了铺子,谁承想怎么也不见军爷开城门,咱们铺子跟客人约好交货,丢了多少生意,唉,这个年景,怕是迟早抛荒逃难去。~q·u`s·h.u¨c*h,e`n¨g..^c\o?m`”
我暗中忖度,按照钱大哥他们的脚程,前天傍晚下山,快得话在昨日天亮前到达县城,刨去走夜路的因素,最晚在昨日午间进入东门,今日城门紧闭,莫非与他们有关,钱大哥进城之后遭遇了甚么变故?须得尽快查明。
我便轻描淡写道:“小哥,城里就没啥声响吗?”
伙计略略回想,道:“昨日夜里,倒是听到城里传来几声喊杀声,要是放在从前,大家伙可不得跑出去看个究竟,这半年的年景这么差,你不说我竟有些习以为常了。”
伙计说得干脆利落,这半年多县里死难了多少人,到头来,人心都麻木了。
眼下只能干着急,幸而横街上有一家二荤铺还开着,我家中算中人之产,平日里饭来张口,飞山上风餐露宿两日,颇感觉吃不消,八姐儿也是孝廉家的孙小姐,料想更是十分疲乏,我们便先进铺子用些汤水。
八姐儿略点了几道荤素菜肴,铺子里的伙计有些为难地告诉我们,店里除了馄饨和馒头别的一概没有。
眼下这个时节,还开得出店已经是运气极好,若不是春天野地里疯长的荠菜,只怕还没有馄饨吃,我们便叫了两碗馄饨,八姐儿颇有成算,又让伙计蒸了十个馒头带路上吃,我有些不解,马上就进城回到家,家里何时短了吃食,随即想到城门究竟何时能开呢?
二荤铺子十分简陋,木桌竹椅三四把而已,坐定发现背对着我们的有个熟悉的背影,黑色劲装结束,冠带鲜明,腰悬七星宝剑,正是二当家天剑星贺太岁。eEμ?Z!?*小;?说¤:网¨. ˉ÷最¥新?>-章÷?节*更/,新ˉ?快??
我大吃一惊,差点失态惊呼,亏得八姐儿狠狠攥住我的袖子,才让我冷静下来,昨日我们潜伏在大帐毛毡下,二当家先于我们离开,应该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迹。
贺二当家昨日午时与左芥子不欢而散,他出现在北门大概也是想要进城。
当时伏在帐下偷听他的语气,对左芥子和军师的安排非常不满,所以,黎纨擒住军师那个妖道之事大有蹊跷?
等我们从二荤铺出来,贺二当家早就不见影踪。
我家中是县城老户,县城四周最熟悉不过的,便与八姐儿慢悠悠绕着城门兜了一圈,毫无悬念,四扇城门都紧闭着,也没打听到丝毫有用的信息。
夕阳西下,我们牵着马儿回到北门外,此时,横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关了排门。
八姐儿若有所悟,说道:“小时候进城,当属北门最气派,没想到厄难中毁损得最厉害,不复旧貌了。”
我细细打量,生出一股想法来,北门修复时敷衍得很,不过勉强合拢,我若是借助木棍竹竿之类的东西,提气运功大约也能跃上城墙,只是这么一来,八姐儿只能单独留在城外,不妥不妥。
我们没有去投宿,在横街找了个避风处歇息,八姐儿身上的夹衫皱巴巴的,头发也乱蓬蓬,浑身上下都很狼狈,她小姑娘家家的倒很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