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整理着自己的衣饰。
不久,西天余晖散尽,夜幕又降临了。我将大氅仍披在八姐儿身上,当不至于太冷。
我存着心思,时不时便走到北城门那里张望。
银蟾初上,月光如水,渐渐更深露重,大约子丑之交,城墙上飞起一道黑影,如大鹏展翅向城门内翩然飘落,只听到城楼那边传来数声闷哼,随即依然静默无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人跟我怀着同样的想法闯进了北城门,旋而听到城门吱吱嘎嘎响起来,借着月色清辉,只见城门缓缓开了。
我与八姐儿骇然,北门城楼起码有四个看门老军,甚么人能在瞬息间放倒四个军汉?
城门突兀地开着,不久周遭恢复沉寂,黑洞洞的城门矗立在银色月华中,仿佛是莫测的巨兽张开了嘴巴。
我生出了跃跃欲试之心,八姐儿也道趁着这档口赶紧进城。
现在早已是宵禁的时辰,为求隐蔽,将白马带到横街后的小河边吃草,我抚摸着白马的鬃毛,让他等在这里,小白很通人性,它不会走丢。
踏进城门,立刻嗅到丝丝血腥味,我注意到不远处地上歪歪扭扭倒着两个人,没有去辨认,也没有去观察城楼上还有没有守门老军,我的当务之急是先进城。
从北门到我家在米仓巷的老宅,要比从东门走路远不少,八姐儿走得精疲力尽,只怕耽误时间,我索性将她背在身后疾驰。
才刚走出一两条街衢,我便觉得县城里似乎不同寻常,静得悄无人声,像极了一座空城。
自从厄难开端,官兵与左部拉锯占领县城,城里便有官兵以及民团轮流巡逻,纵然是夜深人静,也应当遥遥望见巡逻人员带的灯笼火烛亮光。
我走得飞快,倏然已经到了米仓巷,奇怪的是门丁竟然没有把里坊的大门锁起来。
因是乱时,我家宅子的正门任谁来也不会开,出门时与家人约好,在角门扣门两下与三下轮流,不久家丁便给我们开门,我舒了一口气,即将进门时,只见道中奔来一匹马,朝我靠近,那是钱大哥的枣红马。
我将八姐儿推进角门,让她进去找我母亲,低低告诉她,钱大哥肯定出事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