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紧绞索似的,一步步提高要求,把老人全部赶下管理岗位,给新人腾位置。
客观上讲,罗学方的选择没错,虽然学盛不是学字辈年纪最大,但因大哥学昌担任村主任不在青农上班,学国学海几人跟学云不亲近,在青农职位最高的罗家人还是他。
特别是他的身份非常独特,青云菜业时期就极其卖力,一个劲跟罗学云创业,一路升到生产总监,又是知识能力不足以应付总监工作,却坐稳总监职位,在罗学方等人眼中,再找不出一个更好的人选,代表他们这群老资格亲关系,却跟不上趟的大小头头。
“又没让一下子学会,就那么点词语对话,边学边练,一年半载还顺不了口?”罗学盛语重心长劝道,“说话时让同事多多提醒矫正,本地方言跟普通话大差不差,没有多难。”
罗学方埋怨道:“田集是乡下,咱们田集人的地方,凭什么不能讲土话,他们外来佬有我们陈清人多吗?怎么不迁就我们。”
“谁不让你在田集讲土话?下班你随便说,没谁说你一句不是。”
“盛哥,你这是胡搅蛮缠,我说的就是上班。”
“吃人家饭,服人家管,青云公司叫大家伙讲普通话有什么问题?也是为了公司发展,天南海北,一直招人,各说各的还怎么干活。”
罗学方急了:“盛哥,你还不明白吗,工作用语也要考核,这扣分那扣分,这不好那不好,主管的位置大伙还坐得住吗?将来不都是外来佬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主管位置都是外来佬的?”罗学盛奇道,“是自己觉得干活比不上别人,还是人家更会说普通话?在青农,大多数主管以上都是陈清人,只有研发中心多些外来职工领头,那些东西我们都搞不明白,交给别人不是很正常么。”
罗学方被噎得哑口无言,愤然道:“都是陈清人也要分个子丑寅卯,我们都才三十来岁,不能就这么被人顶下去,还有公司对研发中心也太好了,花公司的钱出去吃吃喝喝玩一大天,我们却傻傻的干活,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生产中心也有经费,只要你打报告,说出个子丑寅卯,我未必不批。”罗学盛瞧他过来的匆忙模样,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一听又是些蝇营狗苟的东西,心就放下来,拎起菜刀继续剁饺馅子。
饺子馅和饺馅子,就是普通话跟当地方言的区别,真难学吗?学方完全是故意找事,显然是猜到罗学云的意图,借着推广普通话的由头,严格考核和投诉,把在岗位上不合适,却轻易不好拿下去的头头都摁下去。
于是乎便来撺掇罗学盛出头,迫使公司让步,不要下手太狠,把大家舒舒服服的主管位置都拉下去。
然而罗学盛只想笑,做这事不是田秀禾的主意,也不是袁晓成的办法,而是罗学云要做的,外地职工只是个由头,有没有项励志这样把青农当做旅店,干一段时间就飞走的人都一样,问题的关键就是要加强管理。
让青农需要的人才,真正能带动青农从简单种植养殖,到科学种植养殖,再到高科技大农业(种业、肥料、饲料、农技方案)发展的人,走到他能施展才能的位置。
就算大伙一起诉苦,请罗学云放缓普通话要求,后者答应了,也改变不了大局,青云公司只要发展,更新换代就在所难免,能适应工作节奏,把分内之事干得漂漂亮亮,罗学云也不会针对你,反而要升职加薪。
相反,若是僵化落伍,脑袋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手上的工作如何做好,如何做得更好,只知道随波逐流,混一天日子算一天,堪称尸位素餐的状态,罗学云要还能容忍,就是眼睁睁看着青云去死。
罗学方密切关心公司动向,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坐不住,显然是最符合上述条件的,正常人能看到讲普通话的好处,也不会排斥去学,又不是外语,矫正读音而已,能有多难?
再者,也没让人人优异,过关即可还要拖拖拉拉,岂不是意味着工作上的任务,只要有些难办,都无法信任他能有效完成。
“盛哥,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啊。”罗学方急道,“这真是大问题,一不留神,青云农业都叫外人占了,我们老罗家人辛辛苦苦搞出来的产业,岂不是拱手让给别人?”
“别在我面前念经。”罗学盛越剁越猛,当当当当的声音连绵不断,他的声音随之雄壮。“给总公司递信或者去找学云都可以,找我没得屁用。”
“学云一家不是去旅游了吗?要不然我肯定趟上门问问。”
“那就等他回来,左右不过几天的事,普通话培训班都还没启动,你着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