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落雪时节,广陵城被染了一层莹白色。可整个东宫却从上到下都透着红色,喜庆异常。
今日,正是东吴太子大婚之日。
前些日,国后寿宴上,竟有人撞破太子陈晏与大梁公主的私情,太子非但不认错,还上书国君,凑请迎娶大梁公主萧滢,此举一出,朝堂上霎时掀起轩然大波。
这陈誉不仅从正统太子的位置上摔下来,沦落成残废亲王,现在竟连迎到家门口的新妇都被人夺走了!
憋屈,真憋屈!
可奈何正主儿知道后,非但没有大怒抱怨,反倒主动送上贺礼,并向国君写了长文,为太子陈情。
窝囊,真窝囊!
这些也就罢了,国君见他如此,特意宣召入宫设宴宽慰,不想却在赴宴前,受了风寒,病得愈发重了,还说命不久矣。
可怜,真可怜!
宫门外,陈晏一身大红喜服,面上带着几分本不该在此刻出现的厌烦,迎上被人簇拥而来的新妇。
纤白绵软的手搭上手心时,陈晏皱了皱眉头,声音低不可闻。
“你可如愿了!”
这话分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盖头底下的萧滢红唇微扬,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虽然这婚事来得不甚体面,但毕竟是太子娶亲,是以皇宫上下心里再嘀咕,却还是面带喜色来道贺。
一众人观着礼,还不忘目光四处打量,听闻静安王也会来出席婚宴,只是却迟迟瞧不见人,想着他拖着残破的身体,来观自己未婚妻和夺自己太子之位人的婚礼,该是怎样一个辛酸苦闷?
直到行完礼,宴席开始,忽听内侍传报,“静安王到!”
宾客无不放下酒杯,扭头看去,却见流风回雪般的男子身着鸦青华服,携着容貌昳丽、身姿绰约的女子一同迈了进来。
那人是静安王?!
世上无人不知,静安王早就是残废了,怎么如今却——
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上官烟瞧着一众人目瞪口呆,捏了捏牵住她的手,很快那边就传来回应。
陈晏更是惊得变了脸色,看向高座之上的人国后,可看到她脸上的神色,显然,也是毫不知情。
陈誉完全无视众人的惊诧,泰然自若地上前一拜。
国君僵硬地笑了笑,“静安王起身吧。”
再看到她旁边的貌美女子,不由问道,“这是——”
陈誉站定,坦然,“因身体的缘故,一直未曾上书禀明,昔日外出求医,我已在外娶亲!如今,她就是静安王妃!”
“什么?”
众人再也抑制不住心头震惊,一片哗声,当即不顾礼仪,忍不住议论纷纷。
静安王不仅身体痊愈,而且还在外成了婚?!
“陈、誉!”
一声暴呵。
登时,鸦雀无声,就见国后站起身,气得直喘气,“你好大的胆子,欺上瞒下,装病不说,还敢私自娶亲!”
不想陈誉还没开口,却听他旁边的女子道。
“国后说这话好没道理,他是不是装病你不知道吗?他腿怎么断的?他体内的毒是谁下的?他外出寻医被人追杀险些丧命,又是谁做的?”
上官烟挡在陈誉身前,扬起头,“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不能欺负他、伤害他!”
她这般胆大妄为、粗鲁无礼,惊诧众人。
身后的陈誉,低低一笑。
“你这贱婢,竟敢在大徵宫如此行迹、大放厥词!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找了许久的上官烟怎么就一直在陈誉跟前?
“她就是上官烟!”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是原本应该等在寝宫的萧滢。
原本欣喜的萧滢,却听宫人来报,静安王根本身体完好,不由错愕,一想到上官烟来找自己退出,当时还大为吃惊与不解,原来根本就是在欺骗她!
“霄荷的妖女!”
“那个妖女上官烟?”
此话一出,殿内像炸开了锅。
萧滢慢慢走上前,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誉,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你们根本是联合起来欺骗我——”
上官烟刚要说话,却被陈誉拉到身后,只不屑道,“骗你什么?没人强迫你做任何事吧,这些不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萧滢看看陈誉,再看看陈晏,心里愈加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