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祝母下意识抬了抬下颚。
这份报酬确实令人心动,似乎没想到祝母会出这么大手笔,沈珏垂下头,怔了片刻,正当祝母以为他会松口时,沈珏徐徐抬起眼,顶着强烈的压迫感深吸了一口气:“抱歉。”
没有说出“不”字,但也明确的拒绝了,祝母瞳孔颤了颤,神情逐渐慌乱:“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事关你的未来,我知道是我们祝家对不起你在先,但祝家从未亏待你,那段时间的祝琛那么爱你,你从祝家拿到的东西不少吧,协议结束后祝家有向你要回吗?甚至想补偿你,是你自己不要!事到如今祝琛有难了你就要过河拆桥吗?!”
祝母压不住火气,情绪愈发激动,说到一半已经毫无顾忌地吼出声,尖锐的嗓音连同言语刺在沈珏的心上,他无力地抠着字眼,每一个字都将他贬成没有血性的小偷。
但他只是偷了一点温暖,除此之外他还偷过什么呢?
沈珏性子温顺,不擅长与人争辩,对祝琛说重话时声音也是又轻又柔。面对咄咄逼人的长辈他就成了可怜的哑巴,紧闭着牙关,红着眼圈低头看着鞋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蹦出一句:“过河拆桥的不是我。”
他深知自己只是一件交易物品还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可隐忍到极致胸口疼得难以呼吸,在巨大的压迫下他崩溃的爆发无法抑制的痛苦:“是我要结婚吗,是我要离婚吗,是我要参加祝琛的婚礼吗?您以为爱我的人是祝琛吗?是我过河拆桥吗?夫人,我的一切行动都是按照你们的要求,不是你们要求我离开的吗?”
我是alpha易感期的发泄/工具吗?因为我身份低所以一定要完全听从你们的安排,祝琛可以订婚,可以有新生活,我不能有吗?我必须被控制吗?
更残忍的质问他没有说出口。
沈珏语气带了些哭腔,委屈又不甘的发泄,双眼浸着水汽,黯淡无光的瞳孔凝视着祝母,怯弱又坚韧,像个脆弱易碎的玻璃球。
在沉默的对峙中祝母败下阵,她心里有几分触动,久居高位的她差点忘了自己也曾是小家族联姻上来的,怎么会不懂被迫沦为交易物品的痛苦,毫无选择的余地,所有事情都必须听从安排。
可她已经为人父母,自然要先为孩子考虑,无法再分心同情别人。
祝母静了很久后还是固执地说了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沈珏眨了几下眼,咽下溢出的眼泪,鼻头忍得泛红,倔强得不肯掉下一滴泪,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夫人,请回吧,祝先生需要的是omega,而不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
祝母皱着眉,叹了口气:“他需要的是你,他还喜欢你。”
沈珏默然不语,慢慢整理喘息,轻声说:“夫人,这不是喜欢。”
谁会在清醒时对喜欢的人恶言相向,谁会在恢复正常后抛弃喜欢的人去娶其他人?
沈珏清楚喜欢他的人早就消失了。
沈珏苦笑了一下,看向破旧的窗户,麻木地闭了闭眼:“快下雨了。”
那个人最怕雷声了,雨夜总要躲在他怀里哭。
“夫人请回吧,别被雨淋湿了。”
祝母没有带回沈珏,听到雷声匆匆赶回家时发现别墅的大门已经敞开,进门有凌乱的痕迹,花瓶被打碎在地面,分明是易感期没有安抚痛到窒息的发泄。几件普通的白衬衫堆积在沙发一角,不像是祝琛的衣服。
祝母看着满地狼藉愣了半天,慢慢反应过来,祝琛的行为...好像在筑巢。
*
在沈珏关门的瞬间祝琛的手掌卡了进来,猝不及防被用力夹了一下,祝琛的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在看到沈珏茫然的神情时又痴傻地笑了笑。
沈珏吓了一跳,慌张地推开门,下意识握住祝琛的手:“疼不疼?!”
但过了一会沈珏就想起来祝琛已经不是傻子了,他一声不吭看着祝琛通红的手背,缓慢地松开祝琛的手,疏离道:“祝先生。”
祝琛见沈珏退后,眼泪汪汪地急忙抓住沈珏的手腕:“老婆,我疼,我好疼...”
手腕被祝琛滚烫的温度灼伤,他挣扎着掰开祝琛的手:“祝先生!祝先生你清醒一点!”
祝琛的眼泪掉在沈珏手背,动作迟缓地抓着沈珏的手掌带到自己脸上,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老婆…你疼疼我,疼疼我…我会乖乖的…”
沈珏愣住了,这语气分明与变成傻子的祝琛无差,他凝望着祝琛含着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颤着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