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祝琛接到了一通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祝琛好一会才从录音中清醒。
他找到了沈珏刚嫁给他时带来的手机里的一段录音,机型太老了,声音如同破旧磁带断断续续,伴随着漫长的电流声,几句生日歌词溢了出来,模糊又卡顿,隐约能分辨出祝琛低沉却带着孩子气的声音,紧接着沈珏干净的声音传出:阿宴,生日快乐。
祝琛不知道沈珏还有录音的习惯,他还翻找了手机相册,发现了几个画面模糊的视频,但没有声音,画面唯一出现的主角都是他。他在荡秋千,他在学着洗碗,他坐在地上拼图,他在小心翼翼浇花。
屏幕有些抖动,祝琛想,沈珏在录下这些视频时一定是笑着的。
沈珏手机里的自己寥寥无几,只有几句录音中误入的声音,剩下全是有关祝琛的记忆,祝琛看了一遍又一遍,视频中的自己看上去很蠢,拿不稳东西,动不动就哭着喊沈珏。
那段视频以沈珏轻而温柔的一句“不哭”戛然而止。
亮起的破损屏幕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断断续续的录音,像春日温顺的雨滴,却能将祝琛完整的心脏砸得四分五裂。
“祝先生,祝先生您在听吗?”
祝琛垂着头循环录音,正好放到那句“阿琛,生日快乐”,他出了神,未修饰的头发盖在眼睛,头发扎得他眼睛刺痛,不一会眼周就漫上了红色,只是眨了几下就掉了眼泪。
在很久之前,沈珏平静地说二十年以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生日。那时沈珏系着围裙熟练地切菜,祝琛就站在旁边,沈珏看着祝琛的眉越拧越紧,忍不住笑了笑,擦手摸了摸祝琛的头发,安慰道:“或许是他们忘记了。”
祝琛心疼沈珏,情绪蔓延上来气得直落泪,抱着他的可怜老婆,额头抵在沈珏的小腹,大声说:“他们不给老婆过,我给老婆过!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买一个最大的蛋糕!”
那年沈珏过了一个最难忘的生日,他依旧孑然一身。祝琛没有给他最大的蛋糕,而是在第二天给了他一封离婚协议。
“祝先生!”
尖锐的嗓音刺穿祝琛的回忆,他如梦初醒,呼吸有些急促,眼泪沾湿了视线。电话那头听到了他剧烈的喘息声,停了好一阵,声音又小了下来:“祝先生...您在听吗?”
祝琛闭了闭眼,收敛了呼吸声,随意抹了把脸,干涩道:“我在,有什么消息吗?”
“那边的人说在x市看到了疑似贺先生的人,但不确定是不是,戴着口罩很难分辨,只是眼睛与贺先生相似。”
“地址给我。”
祝琛接着电话套上了外套,急切地往外走。这些年他凭借零零碎碎的消息见过各种各样与沈珏相似的人,只是一句“背影相似”、“嘴唇相似”他就可以驱车跑远路看一眼。
好友怕他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一收到消息就开车到楼下等。
停红绿灯时陈妄侧头看了祝琛一眼,他走得急,头发也没打理,碎发散在眼睛上,正常人都会觉得扎眼,可他却还能一动不动直视前方,他的瞳孔很亮,如同清澈的海水倒映着车窗外蓝天白云的颜色,眉眼微微垂下,面无表情也能看出几分难过。
祝琛处于一种期待与早有预料的失望的矛盾中,第一次得到消息时祝琛难得一见的拘谨,陈妄还吃惊地想,原来游刃有余的祝琛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他渐渐发现,第一次打道回府第二次再出来时祝琛还是会紧张。
每一次失落地离开,下一次还是会期待地过去。
陈妄问:“很紧张吗?”
祝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缓慢地转过头,茫然道:“你刚刚说什么?”
陈妄忍不住笑:“你手在抖。”
祝琛缩了缩手指,把手藏进外套口袋,冷静地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靠上椅背,神情有种罕见的温柔:“要见到他了,有点控制不住。”
陈妄一直认为温柔这词和祝琛毫不沾边,祝琛长得凶,眉眼深邃攻击性强,漆黑的瞳孔像夜晚深不见底的海,轻而易举淹死月亮的影子。
祝琛家境显赫,小时候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学不会尊重人,长大了冷血无情,不留情面,他擅长打压别人,从没有别人欺压他的份。
在陈妄的印象中祝琛自私又自大,高调又嚣张,绝对不会轻易妥协,可他现在却被磨平了脾性,折断了尖锐的棱角。
如果说以前的祝琛是强烈的暴风雨,那么现在的祝琛就是平静的雪。
“诶我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