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琛又度过了平淡乏味的一年,没有沈珏的一年,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萎靡又颓丧。沈珏的痕迹一点一点消失,后来他就没有再从谁的口中听过沈珏的名字,以至于祝琛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很漫长的白日梦。
年初的时候好友带了与沈珏几分相似的beta到祝琛的办公室。祝琛给好友和beta倒了水就没再理会,好友不满地凑到祝琛面前,低声说:“给你介绍人呢,你不觉得,这长得有点像...那谁吗?”
祝琛睨了他一眼:“不像。”
“哪不像了?!你当我没见过沈珏呢?”
祝琛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下,平静道:“他不是沈珏。”
好友语塞道:“...他当然不是沈珏,但是长得像沈珏啊,而且你看,他比沈珏好看,比沈珏...”
“你没事做吗?”祝琛用力阖上文件,将文件抛开,接着又抽出另一本翻看。他看上去真的很忙碌,面无表情地签名,连说话的时间也抽不出。
好友悻悻闭上嘴,转头吊儿郎当把手臂挂在beta肩上,送人离开公司,没一会又折回祝琛的办公室。
好友燃了根烟叼在嘴里,又掏出一根递给祝琛,但祝琛没接,好友吃惊地问:“你真戒了?”
祝琛前阵子还嗜烟如命,半个小时脚下就堆了几根烟,好友实在想不到祝琛能轻而易举戒了烟。
祝琛没抬头,短促地“嗯”了声:“他不喜欢。”
好友顿了顿,想说的话全部堵回了喉咙里,拿烟的手指抖了抖,差点把烟灰抖进祝琛办公桌上的花盆。祝琛把只有几片枯花瓣的花盆当宝贝,谁动他就要跟谁翻脸。
好友退了几步,远离了花盆。
他有些不明白爱能带来什么好处,可以让祝琛坚守着这份毫无希望的感情。爱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商品,可以让权衡利弊的商人在未知代价时不顾一切?
好友看不下祝琛有时突然含情脉脉与空气对视,做为多年好友他对祝琛的精神状况非常担心,多次建议祝琛看看心理医生,都被祝琛以没时间推拒。
实际上祝琛这段时间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没有最初的疯狂。沈珏离开的第一年祝琛精心布置了婚礼现场,邀请了许多人,说是要见证他和沈珏的重新开始,结果那些人到现场才发现只是祝琛的独角戏。
那场婚礼只有一个新郎。
这件事很快被传出去,登上了报纸,祝琛闹了场笑话,却罕见地没有惩罚编写报纸的人。
好友气愤地推门进祝琛办公室时祝琛正拿着报纸看,对好友愤怒的长篇大论置之不理,而是问,他能看到吗?
好友愣了一下,气道:“看到什么?你的笑话吗?现在全世界都能看到你的笑话祝琛!你到底在做什么?!”
祝琛像是屏蔽了外界所有声音,眼神空洞地盯着报纸,喃喃自语:“我只是想他了。”
好友一下熄了火,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他会想看到这样的你吗?”
祝琛明显地怔了怔,沉默了良久,平静道:“他不会在意我,更不会想看到我。”
好友看到祝琛捏着报纸的手在发抖。
“他爱的不是我。”
他在亲手挖开埋藏内心深处血淋淋的事实,那双冷淡的眼睛透露出几分痛苦。
他的白日梦到了尽头,而宣告这场白日梦结束的人是为他编织梦境的人。
往后的某段时间祝琛莫名其妙学起了傻子,他凭借被抹淡的回忆来学习傻子的言语习惯,时常在窗户前自言自语,与生俱来的傲慢不留余地的被粉碎,人们都说他变化很大,原来时间可以这么彻底改变一个人。
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被时间改变,而是在日复一日毫无进展的寻找中将冷血的祝琛杀死。
每一个脚步都是为过去的余孽赎罪。